地宫深处,死一般的寂静。
林深的目光,死死钉在了头顶上方。那里,幽蓝色的玻璃舱如同一个巨大的琥珀,封存着一个他绝不愿相信的存在。
初代载体·壹号·林深。
七个冰冷的文字,像七把烧红的匕首,狠狠剜进了他的眼底。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他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以及……通过某种诡异联系,直接响在他耳膜深处的、来自玻璃舱内那个“自己”的平稳心跳。
咚……咚……咚……
一声声,沉稳有力,仿佛他才是那个多余的、不真实的幻影。
他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左胸口。那里,由玄冥鼎魂所化的龙鳞纹路正散发出灼人的热意,像一块刚刚从火炉中取出的烙铁,烫得他皮肤生疼。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这片龙鳞灼热的频率,竟然与玻璃舱里那个休眠体微弱的呼吸节奏,完美地同步在了一起!
仿佛他们本就是一体的,只是被残忍地分割开来,装进了两个不同的“盒子”里。
“他在哭……”苏晚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双手死死抱着那台老旧的录音机,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她的手心里,那枚刚刚被林深系上去的唤灵铃,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高频震颤着,发出人耳无法捕捉的悲鸣。
但她能“听”见。
在融合了香心残骸之后,她对金属中蕴含的情绪感知,已经提升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她口中的“他”,并非指舱中沉睡的身体,而是指林深背包里那些刚刚被唤灵铃“点化”的零碎——半截报废的卫星天线正微微蜷缩,几根细小的弹簧在无声地低频抖动,就连那些原本环绕警戒的EMP阵眼残片,也停止了巡弋,静静悬浮在林深脚边,发出一阵阵极低频的嗡鸣。
那不是警告,也不是躁动。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最纯粹的孺慕之情。就像一群在荒野中迷失了太久太久的孩子,终于听到了母亲归来的脚步声。
而它们的“母亲”,似乎就在头顶那个幽蓝的玻璃舱中!
“这不是简单的复制体。”一直沉默旁观的玄机子,此刻拄着他那根缠满铜丝的拐杖,缓缓向前迈了一步。他浑浊却锐利的眼珠死死盯着穹顶的密室,拐杖尖端的铜丝如同活物般在空气中轻轻扫动,捕捉着墙壁上残留的古老能量痕迹。
他嘶哑的声音在地宫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巨石,重重砸在林深的心头:“这是‘源胎’。是你母亲当年,用她自己最精纯的血脉,融合了这座地宫沉睡的青铜真灵,以机关术的最高奥义,培育出的……一个完美的‘容器雏形’。”
玄机子转过头,目光复杂地看向林深,那眼神里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悯:“孩子,真正的林深……其实早在九岁那年,就该死在‘基因觉醒计划’那场惨烈的排异反应里了。”
轰——!
这话如同亿万道雷霆同时在林深脑海中炸开!一瞬间,许多被他刻意忽略或无法理解的细节,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串联成了一条冰冷刺骨的线索。
难怪!难怪每次他濒临死亡,动用系统深度解析物品时,意识深处总会浮现那个在熊熊燃烧的熔炉前,决绝地投入一枚戒指的背影!
难怪那枚香炉残片会主动亲近他,并且只认可他的鲜血!
难怪……难怪他的系统,名字就叫做“神级回收”!
原来,他根本不是什么天选之子,也不是理所当然的继承者。他只是一个在最终“成品”完成之前,被替换下来的、本该被彻底销毁的“原胚”!
一个被当做废品,无声无息遗弃了十几年的……失败作品!
“呵……呵呵呵……”一阵冰冷而扭曲的笑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地宫中凝重的气氛。只见墨问天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嘲弄。
“刺啦”一声,他猛地撕开了身上那件破旧的风衣,露出了掩盖之下的躯体——那根本不能称之为人的身体!而是由无数精密或锈蚀的金属部件,与少量暗红色的生物组织强行拼接而成的怪物!在他的胸口、脊椎、四肢关节所有接缝处,都密密麻麻地烙印着如同电路板纹理般的血色符文!
“你们以为,这里只有他一个是实验品吗?”墨问天眼中数据流疯狂闪烁,声音里积压了数百年的怨毒和疯狂如同火山般喷发,“看看我!我这副身体里的每一寸金属,都刻着独一无二的‘失败编号’!第九次唤醒实验失败后,他们就把我的意识,像垃圾一样强行塞进了这副不人不鬼的躯壳里!让我永生永世,守着你们这些‘成功品’的坟墓!”
话音未落,他眼中最后一丝理智被疯狂淹没,猛地探出那只结构精密的机械右臂,一把夺过了苏晚棠手中那枚颤抖不休的唤灵铃!
下一秒,他做出了让所有人骇然失色的举动——他竟将自己那只布满锈蚀裂痕的机械手臂,狠狠地、强行地,插入了唤灵铃中心那截充当铃舌的、苍白的人类指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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