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的黄昏来得格外沉,夕阳把渔阳郡城外的战场染成一片猩红。鲜卑兵的呐喊声还在耳边回荡,轲比能骑着黑马,手里的马鞭抽得噼啪响,落在那些想后退的士兵身上。
“谁再敢退一步,我就砍了谁!”轲比能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今日必须破城,渔阳郡里的粮食和女人,都是你们的!”
城头上的汉兵早已没了力气。有的士兵靠在城垛上,握着断剑的手不停发抖;有的肩膀中了箭,鲜血浸透了衣甲,却还咬着牙举着盾牌;还有个十七八岁的小兵,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嘴里还念叨着“守住……守住家”。
刘裕站在城头,右臂的伤口刚被布条缠好,却又被渗血的纱布染红。他看着身边的士兵,又望向城下密密麻麻的鲜卑兵——冲车还在撞着城门,云梯上的敌兵像蚂蚁一样往上爬,城根下的尸体堆得快有半人高。
“撑不住了……”一个老兵喃喃道,手里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这句话像根针,扎在刘裕心里。他猛地握紧手里的长枪,枪杆因用力而微微颤抖。他知道,再退一步,平昌就破了,城里的百姓、身后的巨鹿,都会被鲜卑兵糟蹋。
“都打起精神!”刘裕突然大喝一声,声音沙哑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我还在,你们怕什么!”
话音未落,他提着长枪,纵身跳下城头。右臂的伤口被拉扯得剧痛,他却像没感觉到一样,落地时顺势一滚,避开了两个鲜卑兵的刀砍。
“主公!”典韦和许褚同时大喊,想跟着冲下来,却被刘裕挥手拦住:“守住城头,别管我!”
刘裕挺直身子,长枪直指前方。一个鲜卑兵举着弯刀冲过来,他侧身避开,枪尖往前一送,直接刺穿对方的胸膛。鲜卑兵的鲜血喷在他脸上,他抹都没抹,反手一枪,又挑飞了另一个想偷袭的敌兵。
城头上的士兵们都看呆了——那个带伤的主公,此刻像换了个人。银枪在他手里舞得密不透风,每一次刺出,都有一个鲜卑兵倒下。
没一会儿,长枪的尖刃就被砍得卷了边,刺进敌兵身体时都有些费力。刘裕瞅准机会,一把夺过身边一个鲜卑兵的弯刀,随手将卷刃的长枪扔在地上。
弯刀比长枪轻,用起来更灵活。他劈、砍、斩,每一刀都带着狠劲。一个鲜卑兵想从背后抱他,他猛地回头,一刀劈在对方的胳膊上,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又杀了十几个敌兵,弯刀的刃口也钝了,砍在铠甲上只能留下一道白痕。刘裕索性扔掉刀,赤手空拳迎上去。他左手抓住一个鲜卑兵的手腕,右手攥成拳头,狠狠砸在对方的面门上——鲜卑兵的鼻子当场被砸塌,鲜血和鼻涕混在一起,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此时的刘裕,浑身都被鲜血浸透,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双眼赤红得像要冒火。他站在鲜卑兵阵中,像一尊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每往前走一步,鲜卑兵就往后退一步。
“杀……杀了他!”一个鲜卑小头领壮着胆子喊,却没人敢上前。之前冲得最猛的几个士兵,此刻都缩在后面,看着刘裕的眼神里满是恐惧。
“是修罗!他是修罗再世!”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声音在战场上传开。越来越多的鲜卑兵开始后退,有的甚至扔下兵器,转身就跑。
轲比能在远处看得清清楚楚。他原本以为凭着人数优势,就算堆也能堆平城墙,可眼前这个汉将,像杀不死的怪物一样,硬生生杀得他的士兵没了胆气。
“撤……撤兵!”轲比能的声音都在发颤,他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快撤!别管粮草了,先跑!”
命令一下,鲜卑兵像潮水般往后退。有的互相推搡,有的甚至踩着同伴的尸体逃跑,原本整齐的阵型瞬间乱成一团。
“追!”刘裕大喊,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城头上的士兵们瞬间来了劲,典韦和许褚率先率军冲下城头,跟着刘裕一起追击。
汉兵的呐喊声盖过了鲜卑兵的哭喊声。他们追了整整十里,直到天黑透了,才停下来。士兵们清点战果时,个个都惊呆了:缴获战马一千两百匹,粮草一万三千石,鲜卑兵死伤两万三千余人,还有不少俘虏被绑了回来。
“主公!咱们赢了!”许褚兴奋地跑过来,想拍刘裕的肩膀,却见刘裕晃了晃,直直地倒了下去。
“主公!”众人连忙围上去。亲兵们小心翼翼地把刘裕抬起来,他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右臂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不停地往外渗。
军医赶来时,也吓了一跳。他摸了摸刘裕的脉搏,又查看了伤口,松了口气:“将军是过度劳累,加上失血过多,才脱力晕倒的。好好休养几日就能恢复,只是这伤口得好好处理,别感染了。”
亲兵们把刘裕抬回营中,小心翼翼地给他换药、擦身。营外,士兵们的欢呼声还没停,有的在清点战利品,有的在讲述刚才刘裕杀敌的场面,个个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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