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浸染着悬魂岭外围的层峦叠嶂。东边山谷方向传来的零星枪声,像钝刀子割在林逸心上。
“走!”他背紧老吴,声音斩钉截铁。猴子简单包扎了手臂,咬牙跟上。小七将重伤的护卫安置在山洞隐蔽处,留下一些药物和水。石匠李、莫石匠、阿红带着豆子紧随其后。黑子似乎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低伏着身子,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呜咽,跟在队伍一侧。
他们沿着打斗痕迹和零星血迹,快速向山谷方向潜行。痕迹很新,一路向东,穿过一片乱石坡,进入一条两侧崖壁陡峭、相对狭窄的谷道。谷道内,打斗的痕迹更加明显,折断的树枝、散落的弹壳、喷溅在岩石上的暗红血迹,无不显示着之前战斗的激烈。
“枪声停了。”小七忽然竖起耳朵,压低声音,脸色凝重,“要么结束了,要么……转移了。”
林逸心头一紧,加快了脚步。转过一道山坳,眼前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谷道在此豁然开朗,形成一片半个足球场大小的碎石滩。碎石滩上,横七竖八躺着不下二十具尸体!有马三爷手下熟悉的衣着,也有之前山洞外见过的那些陌生打手。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在碎石滩靠近东侧出口的位置,形成了一个短暂的对峙局面。
一方是马三爷和他仅剩的六七名手下,个个带伤,背靠着一块巨大的岩石,勉强据守。马三爷脸色惨白,左手捂着腹部,指缝间不断有鲜血渗出,右手却稳稳握着一把老式驳壳枪,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他身边,一名心腹肩膀中弹,简单包扎着,另一人腿被打断,靠坐在石头上。
而包围他们的,赫然是两伙人!
一伙人数量较多,约十几个,穿着杂乱但行动干练,手持砍刀、铁棍和少量自制火器,为首的正是赵二爷手下那个面色阴鸷的干瘦头目“蝎尾”。另一伙人则只有七八个,但装备精良得多,清一色黑色作战服,戴着面罩,手持制式手枪和微型冲锋枪,行动间颇有章法,隐隐占据更有利的攻击位置。这伙人的首领是个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的壮汉,眼神凶悍,沉默地注视着场内。
马三爷的团队,竟是被这两伙人同时堵在了这里!看现场痕迹,三方显然已经有过惨烈交火,此刻暂时停火,形成微妙平衡。
林逸等人的出现,立刻打破了这脆弱的平衡。
“林逸!”“是他们!”“东西肯定在他们身上!”
惊呼声从两伙人中同时响起。“蝎尾”和刀疤壮汉的目光瞬间越过马三爷,死死锁定了刚刚进入碎石滩的林逸一行人,尤其是林逸背上昏迷的老吴和众人明显经历跋涉、带着古墓气息的装束。
马三爷看到林逸,眼中先是一喜,随即化为焦急,嘶声喊道:“林小子!别过来!快走!他们冲着你身上的东西来的!”
已经晚了。
“蝎尾”一挥手,他手下十几人立刻分出一半,呈扇形向林逸他们这边逼来,封住了退路。那刀疤壮汉也微微偏头,两名黑衣枪手默契地调转枪口,指向林逸团队方向,其余人依旧紧紧盯住马三爷。
“东西交出来,可以留你们全尸。”“蝎尾”阴恻恻地开口,声音像是砂纸摩擦,“赵二爷说了,小七必须带回去,其他人……死活不论。”
刀疤壮汉则言简意赅,声音沙哑低沉:“我们老板只要东西。交出木盒,其他人可以离开。”他显然得到了更精确的情报,直接点明“木盒”。
林逸迅速扫视全场,心念电转。马三爷重伤被困,己方疲惫带伤,还带着昏迷的老吴和豆子,硬拼绝无胜算。对方两伙人虽然目标一致(都是冲着他怀里的墨家秘宝),但显然不是一路,甚至彼此戒备。这是唯一可以利用的破绽。
“东西只有一件。”林逸将老吴小心交给旁边的莫石匠和阿红,自己上前一步,朗声道,“你们两家,我给谁?”
这话一出,“蝎尾”和刀疤壮汉的目光瞬间对撞了一下,空气中火药味陡增。
“小子,挑拨离间?”“蝎尾”冷笑,“先宰了你,东西自然是我们赵家的!”
“你可以试试。”刀疤壮汉冷冷道,他手下的枪口微微抬起,隐隐也对准了“蝎尾”那边,“老板的东西,谁敢动,死。”
两伙人之间的敌意明显升腾。赵家是地头蛇,讲究江湖规矩和家族脸面;而这伙黑衣武装则更像是拿钱办事、不择手段的亡命徒。双方本就在刚才的混战中互有死伤,此刻被林逸一点,脆弱的合作关系立刻出现裂痕。
“马三爷对我有恩。”林逸继续开口,声音沉稳,目光看向马三爷,“东西我可以考虑交,但前提是,让马三爷和他的人安全离开。否则,我宁愿毁了它!”他作势要将手伸向怀里,那里正是放着沉香木盒的内袋。
“你敢!”“蝎尾”和刀疤壮汉几乎同时厉喝。
“你看我敢不敢?”林逸眼神决绝,“马三爷若有事,你们什么都得不到!我数三声,让你们的人让开东边出口,马三爷先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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