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内弥漫着血腥、硫磺和冰冷水汽混合的诡异气味。露营灯和“定光盏”的光芒交织,将那摊暗红血迹、凌乱脚印以及钟乳石断口处狰狞的拖拽痕迹,清晰地呈现在五人眼前。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暗河在远处深渊传来的、永无止息的低沉轰鸣,衬得此地的死寂更加压抑。
林逸看着那延伸进钟乳石帘幕后的拖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仿佛能看到阿红或老吴在篝火旁照顾豆子时,被黑暗中骤然扑出的什么东西袭击、拖走的场景。豆子惊恐的哭声、阿红的惊呼、老吴拼死的反抗……这些想象中的声音几乎要撕裂他的耳膜。
“冷静!”小七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一只手用力按住了他因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肩膀。“现在慌没用。看清楚了再动。”
石匠李已经拄着拐杖,走到了那摊血迹旁,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沾了一点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液,凑到鼻端嗅了嗅,又仔细看了看色泽和粘稠度。“人血,受伤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血量不大,不是致命伤,但移动中持续滴落,说明伤者被拖行时还在流血。”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分析一件与己无关的古物。
他又用拐杖尖端拨开篝火余烬,看了看燃烧残留物。“火是主动熄灭的,用土掩过,手法仓促但有效,不想留明火引人注意,或者怕引来别的东西。”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地面上那些纷乱的脚印,“脚印至少属于三个人,一大两小,其中小的那个脚印很轻,应该是个孩子。拖痕方向只有一个,宽而深,拖拽的东西很重,或者……挣扎得很厉害。”
他的分析条理清晰,迅速勾勒出不久前这里发生的一幕:阿红、老吴、豆子在此短暂休整,点燃篝火取暖和处理伤口(可能老吴的腰伤恶化,或者另有新伤)。然后,某种东西从钟乳石帘幕后面突然出现,袭击了他们。袭击者力量很大,瞬间破坏了石帘,拖走了其中一人(很可能是受伤的老吴,或者是保护豆子的阿红?),另外两人被迫仓促熄灭火堆,跟随或被迫进入了帘幕后的通道。
“是什么东西?”老疤捂着伤臂,瓮声问道,眼神凶狠地瞪着那片黑暗的帘幕,仿佛里面藏着不共戴天的仇敌。猴子更是紧张地端起微冲,枪口对准帘幕缝隙。
石匠李没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走到那几根断裂的钟乳石旁。断裂处并非利器切割,更像是被巨大的蛮力撞断或砸断。他用手摸了摸断口,又用鼻子嗅了嗅,眉头皱得更紧。“石头上……有股腥气,不是野兽的腥臊,是……一种陈年的、混合了矿物和腐烂物的味道。”他看向林逸和小七,“这地下深处,有些东西,活得比外面的朝代还久。不是‘粽子’,但比‘粽子’更麻烦。”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祖上传下的说法里,提到过‘葬龙渊’附近,有‘石魈’出没。不是山精野怪,更像是……长期受特殊地脉和矿物辐射影响,发生异变的某种地下生物,可能是蝙蝠、蜥蜴,或者更古老的什么东西。它们通常藏身于极深的岩缝和钟乳石林中,畏光,但力大无比,甲壳坚硬,习惯将猎物拖回巢穴。”
“石魈……”林逸咀嚼着这个陌生的词,心中焦急更甚。如果阿红他们是被这种东西拖走,每耽搁一秒,危险就增加一分!“前辈,我们能追上吗?它们巢穴一般在哪?”
石匠李指了指帘幕后的黑暗:“拖痕新鲜,它们移动速度不会太快,尤其是拖着猎物。而且,这些东西巢穴通常离水源不会太远,需要潮湿环境。这条干涸的古河道,以前也是水道,很可能有支流通往它们的活动区域。跟紧我,注意脚下和头顶,这些东西擅长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发起攻击。”
他不再多言,从怀中取出一个装着“惊尸粉”的黑色皮袋,抓了一小撮在手里,然后示意猴子:“你的家伙(指微冲)留着防备,但在地下,声音传得远,开枪可能会引来更大的麻烦,或者震塌不结实的地方。先用这个。”他递过去一根前端绑着尖锐铁刺的短矛,显然是自制的武器。
猴子接过短矛,点了点头,将微冲背到身后。
石匠李率先拨开厚重的钟乳石帘幕,钻了进去。林逸紧随其后,小七、老疤、猴子依次跟上。
帘幕后面,是另一条更加狭窄、曲折的通道。洞顶很低,有时需要弯腰甚至爬行。地面上,那道拖拽的痕迹在松软的沉积土上清晰可见,混杂着零星的血滴。空气中那股石匠李描述的腥气更加明显,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类似氨水的刺鼻味道。
通道并非一直向下,而是起伏不定,时而向上攀爬一段陡坡,时而又向下滑入更深的裂隙。石壁上的岩石颜色逐渐发生变化,从普通的灰白色石灰岩,过渡到一种夹杂着暗绿色和赭红色纹路的奇特岩层,触手冰凉,质地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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