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姐姐打趣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张和平办事从不拖沓。他离开医院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脚步一拐,朝着电影院走去。
电影院门口贴着大幅海报,正在热映的是歌剧电影《洪湖赤卫队》,鲜艳的色彩和英雄人物的造型吸引了不少人驻足。
张和平排了一会儿队,走到售票窗口。
“同志,买两张《洪湖赤卫队》,要今晚七点那场的。”他特意选了个时间稍晚的场次,预留出了吃饭的时间。
拿着两张薄薄的、印着座位号的电影票,小心地揣进上衣口袋,张和平心里泛起一丝奇异的期待感。
买完票,张和平就跳上公交车,赶往东城区武装部大院。他得去姐夫周卫国那儿把自己的燃油助力车取回来,晚上约会总不能让人家姑娘走路或者挤公交。
到了武装部门口,站岗的士兵严格地拦住了他。张和平报上姓名和要找的人。门卫室里一位老大爷探出头,显然周卫国早已打过招呼。
大爷和蔼地笑了笑,“是张和平同志啊,周干事交代过了,你稍等,我给他办公室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没多久,周卫国就快步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见到张和平,他笑着拍了拍小舅子的肩膀。
“可以啊和平,听说你立了大功了!怎么样,累坏了吧?走,上去坐坐,喝杯茶?”
张和平摇摇头,脸上带着倦意但眼神明亮。
“不了姐夫,刚从我姐那儿出来,这几天确实没缓过劲,想回去再歇会儿。晚上还有点事。”他没好意思直接说要去约会。
周卫国笑着点点头,看张和平的眼神满是调侃,从兜里掏出燃油助力车的钥匙递给他。
“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不就是约会看电影吗!车在车棚里,我给你加满油了。悠着点骑,注意安全。”
“谢了姐夫!”张和平接过钥匙,去车棚推出自己那辆擦得锃亮的助力车。跟周卫国道别后,他骑着车,感受着熟悉的轻快感,一路回到了四合院。
回到自己的小屋,他立刻拿出从委托商店买来的那两块旧手表和一堆零件,铺开工具,开始专注地维修起来。拆解、清洗、更换损坏的齿轮和发条、校正游丝、点上表油、重新组装、校准时间……
整个过程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精细的手法。他完全沉浸其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直到肚子再次咕咕叫,他才抬起头,发现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两块手表都已被修复如新,表壳擦得光亮,秒针精准地跳动着。他满意地将它们收好,简单给自己下了碗面条,吃完后感到一阵困意袭来,便倒在床上补了个午觉。
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下午四点多才醒来。感觉精神恢复了不少,他拿出换洗衣服,锁好门,去了胡同口的澡堂子。泡在热水池里,洗去一身疲惫,刮干净胡子,整个人都感觉焕然一新。
收拾利索回到院里,已是下午五点。他将换下的衣服放回家,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时间正好。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推出燃油助力车,骑上车,朝着第三纺织厂的方向驶去。
到达纺织厂门口时,还不到六点,离下班还有一会儿。厂门口已经稀稀拉拉地等了一些人,多是来接对象或者妻子的男青年。
张和平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停好车,靠在车座上,安静地等待着。
“叮铃铃——!”
下班的电铃声尖锐而悠长地响起,打破了工厂的宁静。
紧接着,纺织厂的大门打开,如同开闸放水般,涌出浩浩荡荡的下班人流。
几乎清一色都是女工,她们穿着各色的衣服,梳着这个时代常见的辫子或短发,脸上带着一天工作后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下班后的轻松和欢快,互相说笑着,推着自行车,汇成一股青春洋溢的洪流。
张和平站在门口,目光在人群中仔细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而此时,在第三纺织厂的二车间里,陈淑英确实比旁人慢了一些。
她下班铃一响就钻进了车间的女工更衣室兼办公室,对着墙上的一面小镜子,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齐耳短发,确保每一根发丝都服帖利落。
她又拿出一个小圆盒,蘸了点珍贵的雪花膏,均匀地涂抹在脸上,让皮肤看起来更细腻光洁。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洗得发白但熨烫得极其平整的蓝色列宁装,衬得她身姿挺拔,格外精神。
确认自己看起来足够得体漂亮后,她才推着自行车,随着最后的人流往外走。
“哟!淑英,今天拾掇得这么俊?这是有啥好事啊?”相熟的工友看到她,立刻笑着打趣。
“就是,脸擦这么香,雪花膏味儿我们都闻见了!快说,是不是有人约啊?”
陈淑英性格开朗,平时也没少跟工友开玩笑,但此刻被说中心事,还是忍不住脸颊飞起两朵红云,笑骂道。
“去你们的!瞎说什么呢!赶紧回家吧!”
工友们嘻嘻哈哈地和她一起往外走。刚出大门,眼尖的工友就看到了推着辆稀罕助力车、等在那里的张和平。小伙子身材挺拔,面容俊朗,虽然穿着普通,但站在那里自有一股沉稳自信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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