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暖灯亮得像个小太阳,花盛挽着袖子站在浴缸边,看着里面满满一缸带着泡泡的温水,深吸了口气——这是今晚的第二场“战役”。
先洗的是花亿。小家伙脱了衣服就乖乖钻进浴缸,小手还不忘把小黄鸭玩具推到一边:“爸爸,我自己洗胳膊。”他仰着小脸,水珠顺着下巴往下滴,眼睛亮晶晶的,像盛了两颗黑葡萄。
花盛拿起沐浴球,挤上草莓味的沐浴露,揉出一团泡沫:“来,抬胳膊。”
花亿立刻把胳膊举得高高的,任由泡沫蹭过腋下,痒得咯咯笑,却没乱动:“爸爸,泡泡像。”
“洗完澡才能吃。”花盛笑着帮他搓后背,力道放得很轻,生怕弄疼他。花亿的后背瘦瘦的,脊骨隐约能摸到,却透着股结实的劲儿。他乖乖地趴在浴缸边,任由花盛给他冲头发,水流过头顶时,还不忘叮嘱:“爸爸,轻点,别把水弄到眼睛里。”
“知道啦。”花盛拿过毛巾挡在他额前,温水顺着毛巾边缘流下,没沾到一点眼睛。整个过程不过十分钟,花亿就洗得干干净净,裹着浴巾坐在小凳子上,自己拿着梳子慢悠悠地梳头发,还不忘跟花盛说:“爸爸,弟弟等下肯定会玩水。”
花盛叹了口气,果然,刚把花万抱进浴室,小家伙就开始“作妖”。
“我不要草莓味!我要巧克力味的!”花万蹬着小腿,在浴缸里扑腾,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花盛的袖子。他伸手去抓淋浴头,差点把架子上的沐浴露扒拉下来。
“巧克力味的用完了,明天给你买。”花盛按住他的手,试图把沐浴球往他身上凑,却被他一把拍开。
“不要!我就要巧克力味!”花万开始耍赖,身子在浴缸里扭来扭去,小黄鸭被他踢得老远,泡沫溅得满墙都是,“我不洗了!这个澡不好玩!”
“别闹。”花盛的语气沉了沉,可看着儿子撅得老高的小嘴,又忍不住放软了声音,“洗完澡带你去买巧克力,好不好?”
“真的?”花万的眼睛亮了亮,却还是没安分,小手在水里划来划去,故意把水泼到花盛脸上,“爸爸变成落汤鸡啦!咯咯咯!”
花盛抹了把脸上的水,又气又笑,干脆把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再闹就不给你买巧克力了。”
花万立刻收敛了些,却还是不安分,小手抓住花盛的胳膊,一口咬在上面,力道不重,像小猫撒娇似的。花盛无奈地拍了拍他的屁股:“快洗,洗完弟弟还等着讲故事呢。”
好不容易把沐浴露抹遍全身,冲干净泡沫时,花万又有了新花样。他非要自己拿淋浴头,结果一失手,把冷水开关拧开了,冰凉的水浇在身上,吓得他“哇”一声哭出来,死死抱住花盛的脖子:“冷!爸爸我冷!”
花盛赶紧关掉冷水,拿过浴巾把他裹起来,抱着他在怀里颠了颠:“没事了没事了,爸爸抱着就不冷了。”他拿过吹风机,暖风吹过湿漉漉的头发,花万的哭声渐渐小了,只剩下抽噎,小脑袋靠在花盛肩上,委屈巴巴的。
“刚才谁不听话?”花盛边吹头发边问,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下巴。
花万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领,像只闯了祸的小兽。
等把花万也裹着浴巾抱出去时,花亿已经穿着小熊睡衣,坐在床上看绘本了。看到花万哭红的眼睛,他立刻放下书,凑过来:“弟弟怎么了?是不是玩水被爸爸骂了?”
花万把头埋在花盛颈窝,不肯说话。花盛把他放在床上,刚想转身去拿睡衣,就被他一把拽住:“爸爸,讲故事。”
“先穿衣服。”花盛拿起恐龙睡衣,花万却扭来扭去不肯穿,非要听故事。花盛无奈,只能边给他套衣服边讲故事:“从前有只小恐龙,不爱洗澡,身上臭臭的,小朋友都不跟他玩……”
花万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乖乖地任由花盛给他扣扣子,嘴里还跟着念叨:“小恐龙不对,要洗澡。”
花亿在旁边帮腔:“对呀,弟弟今天洗澡不乖,明天要乖乖的。”
花万瞪了他一眼,却没反驳,只是拉着花盛的手:“爸爸,再讲一个。”
等两个孩子都躺进被窝,花盛才松了口气,走出卧室时,发现乐乐正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毛巾,眼里带着揶揄的笑意:“战役结束了?”
“嗯,耗时一小时零十五分钟。”花盛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无奈地笑,“你说这小子,怎么就这么能折腾。”
“随你。”乐乐笑着帮他整理湿透的袖口,“你小时候洗澡,把澡盆都掀翻过,爷爷追着你在院子里跑了三圈。”
花盛的脸颊有点发烫,拉着乐乐往客厅走:“那不一样,我那是勇敢,他这是调皮。”
客厅里的时钟指向九点,窗外的月光静静洒进来。花盛靠在沙发上,听着卧室里隐约传来的笑声——大概是花亿在给弟弟讲幼儿园的事。他忽然觉得,虽然给花万洗澡像打了场仗,可看着他裹在浴巾里撒娇的样子,听着他奶声奶气的“爸爸”,心里却软得一塌糊涂。
花亿的乖巧让人省心,花万的调皮却让人记挂。这两个小家伙,一个像安静的月光,一个像跳跃的阳光,凑在一起,才是生活最鲜活的样子。
乐乐端来一杯温水,坐在他身边:“想什么呢?”
“想明天给花万买巧克力味的沐浴露。”花盛握住她的手,嘴角噙着笑,“再买个新的小黄鸭,让他洗澡玩个够。”
月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柔得像浸了蜜。原来为人父母,就是这样在琐碎里捡拾甜蜜,在闹腾里感受温暖,看着两个截然不同的小生命慢慢长大,把日子过成一场热热闹闹的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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