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一九八四 第31章 信访博弈，曙光初现

秋日的阳光斜斜照在公交站台，林默扶着陈奶奶站在树荫下，身后二十多位居民排着不算整齐的队伍，手里都攥着厚厚的材料，风一吹，纸页“哗啦”响。小郑拎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给老人准备的折叠凳：“刘爷爷，您坐会儿，这公交得等个十来分钟，站久了累。”

刘爷爷摆摆手，却把怀里的旧相册抱得更紧：“不累！我这相册里有1980年巷子修水管的照片，还有1995年大伙一起栽槐树的合影，等会儿给信访局的人看看，咱们这巷子不是没根的野草，是大伙住了一辈子的家。”

“对！”赵大妈凑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晒干的槐树叶，“这是去年秋天摘的，咱们巷子的槐树跟别处不一样，叶子比别的树宽半指，我带这个，就是想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巷子有记号，拆了就再也没了。”

正说着，103路公交“哐当”停在站台前。林默先扶着陈奶奶、刘爷爷上车，又招呼大伙有序排队，小周媳妇抱着孩子走在中间，李桂兰跟在后面，时不时提醒：“材料都拿好，别落车上了！”

公交车里，邻座的阿姨好奇地看着他们手里的材料：“你们这是要去办事啊？这么多人一起，是为了啥？”赵大妈嗓门亮，笑着解释：“咱们住槐树巷，开发商想逼咱们搬家，还用劣质水泥修路基，咱们去信访局要个说法！”

阿姨一听就急了：“还有这种事？我侄女也住老巷子，前阵子也遇到开发商逼迁，后来大伙一起找信访局，才保住房子！你们别怕，证据齐了，他们就得管！”这话让大伙心里更踏实，小吴挠着头笑：“谢谢阿姨，咱们这次证据多着呢，肯定能成！”

四十分钟后，公交到了区信访局门口。刚下车，就看见市报社的记者王磊举着相机等在那儿，身边还跟着个拿录音笔的实习生：“林默，你们来了！我已经跟信访局办公室打过招呼，他们说会安排专人接待。”

林默赶紧上前握手：“太感谢了王记者，要是没有你，咱们心里还没底呢。”王磊摆摆手：“应该的，这种关乎老百姓家园的事，我们就该报道，让更多人关注。”

走进信访局大厅，冷气扑面而来，跟外面的秋老虎形成鲜明对比。接待窗口的工作人员看到一群人进来，赶紧迎上来：“各位同志，请问有什么事？咱们按顺序来，一个一个说。”

赵大妈抢先一步上前，把材料“啪”放在柜台上：“我们不一个一个说，我们是槐树巷的居民，一起过来反映问题！开发商红星公司逼我们三天内搬迁，补偿款每平才八百，还在改造工程里用劣质水泥，这是证据，你们看看！”

工作人员拿起材料翻了两页，脸色渐渐严肃起来，赶紧转身喊：“张主任！您过来一下，有群众反映重要问题！”

没一会儿，一个穿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走过来，手里拿着个笔记本：“各位同志，我是信访局接待科的张主任，咱们去会议室谈，坐着说，慢慢讲。”

会议室里，长条桌旁坐满了人。林默把整理好的证据一一摆在桌上：“张主任，这是红星公司发的限期搬迁通知书，上面没盖政府公章；这是劣质水泥的样品袋，没有生产批号；这是施工队李队长提供的日志，记录了红星公司逼他们用次品的日期；还有这个录音，是昨天他们的助理威胁我们，说要扣张大爷的住院费和巷子的改造款。”

李队长赶紧补充：“张主任，我是槐树巷改造工程的施工队队长，红星公司上个月二十号给我们送劣质水泥，说不用就撤换施工队，扣我们工资，您看这水泥块，一捏就碎，根本不能用在路基上！”他拿起一块水泥块递过去，张主任伸手一捏，粉末瞬间沾了满手。

“这也太离谱了！”张主任皱着眉，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补偿款每平八百，远低于咱们区的拆迁补偿标准，而且没有征求居民意见，程序就不合规；用劣质水泥施工更是违规，这不仅是逼迁，还涉及工程质量问题！”

刘爷爷这时慢慢站起来，打开旧相册：“张主任，您看，这是1980年咱们巷子修水管的照片，当时还是土路面，大伙一起扛水管；这张是1995年，咱们巷子里的老人孩子一起栽槐树，现在那棵树都有碗口粗了……我们不是不支持改造，是不想被赶走，更不想住用次品材料修的房子。”

张主任看着照片，眼神软了下来：“大爷，我明白您的心情，谁都不想离开住了一辈子的家。你们反映的问题，我们会立刻核实，首先，红星公司的限期搬迁通知不合规，我们会责令他们停止逼迁；其次，劣质水泥的问题，我们会联系住建部门、质检站，一起调查，要是属实，肯定严肃处理；最后，补偿款的问题，我们会按区里的标准重新核算，保证你们的合法权益。”

“那他们要是不配合咋办？”陈奶奶小声问，手指攥着衣角。张主任赶紧说：“奶奶您放心，我们会发正式的整改通知书，要是他们不配合，我们会移交纪委和执法部门，绝对不会让老百姓受委屈。”

这时，林默的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林先生，张大爷今天情况稳定，能少量进食了，他还问巷子的事怎么样了，您要是方便，可以跟他说两句。”

林默赶紧接起，走到窗边：“张大爷，我是小林，我们在信访局呢！他们说会责令红星公司停止逼迁，还会查劣质水泥的事，您放心，巷子保住了！”

电话那头传来张大爷虚弱却激动的声音：“好……好……小林，谢谢你们……等我出院，咱们一起去看槐树……”林默眼眶发热，赶紧应着：“您好好养病，出院了咱们一起去，还跟去年一样，在槐树下吃西瓜！”

挂了电话，林默把张大爷的情况告诉大伙，会议室里顿时响起掌声，赵大妈抹了把眼泪：“太好了！张大爷要是知道，肯定高兴！”

张主任看着眼前的场景，也笑了：“各位同志，你们放心，我们会在七个工作日内给你们书面答复，这期间要是红星公司再敢逼迁，你们随时给我打电话，我24小时开机。”他说着，把名片递给林默，上面写着办公室电话和私人手机号。

王磊记者全程记录，这时走过来对张主任说：“张主任，我们会持续关注这件事，后续的整改情况，也希望能跟你们保持沟通，给老百姓一个透明的交代。”张主任点头：“没问题，我们欢迎媒体监督，这样才能把工作做好。”

离开信访局时，已经是下午四点。阳光斜照在街道上，把大伙的影子拉得很长。李桂兰笑着说：“我看今天这事成了！张主任态度好，还留了电话，肯定会管的！”

小周媳妇抱着孩子，孩子在怀里咯咯笑：“刚才孩子还闹，现在一听没事了，也笑了！咱们晚上回去，是不是该庆祝下？我家还有去年酿的梅子酒，拿出来给大伙尝尝！”

“好啊！”赵大妈立刻响应，“我回去炒两个菜，拍黄瓜、拌木耳，都是爽口的！老王头，你家老婆子熬的小米粥好喝，晚上再熬点呗？”

老王头笑着点头：“没问题！我回去就让她熬，再蒸两锅馒头，咱们晚上在巷口槐树底下聚聚，热闹热闹！”

林默看着大伙说说笑笑的样子，摸出口袋里的钢笔——张大爷送的那支，“为民请命”四个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想起早上陈奶奶塞给他的五百块，想起刘爷爷的旧相册，想起赵大妈的槐树叶，心里暖暖的。

公交车缓缓驶来，林默扶着陈奶奶上车，身后跟着说说笑笑的街坊，王磊记者站在路边挥手：“林默，有消息随时联系我，我会继续跟进报道！”

公交车上，赵大妈哼起了老歌，刘爷爷翻开相册，给小吴看当年栽槐树的照片，小周媳妇的孩子伸手去摸相册里的槐树，嘴里喊着“树树”。林默看着这一幕，心里格外踏实——他知道，虽然红星公司可能还会耍手段，质检报告也得等三天，但只要大伙齐心，就没有迈不过的坎。

车窗外，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像极了槐树巷秋天的晚霞。林默握紧手里的钢笔，暗暗想着：等张大爷出院，等改造工程用上合格的水泥，等巷子的路修好，他一定要跟大伙一起，在槐树下拍张新的合影，把这份温暖，永远留在槐树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