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涛阁。
与其说这是一座艺馆,不如说这是一座建立在水上的园林。楼阁依水而建,四面环湖,夜风吹过,波涛拍岸之声与阁内的丝竹之声交相辉映,故名“听涛”。
这里是稷下城文人雅士,以及有钱人最爱去的地方。
“二位爷,里面请!”
龟公看到郑大富那身绸缎和手里晃荡的金票,腰弯得差点碰到地面。
李昭然跟在郑大富身后,打量着四周。这里的姑娘确实与众不同,没有浓妆艳抹,一个个抱着琵琶或者书卷,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透着一股子书卷气。
“怎么样?这地方不比书院差吧?”郑大富挤眉弄眼,“今晚为了庆祝咱们‘云轩’车行成立,我特意包了个雅座。听说那位来自神都的苏大家,琴音能引动‘百鸟朝凤’的异象,今晚咱们有耳福了。”
两人上了二楼雅座。
这里视野极好,正对着中央的水上舞台。此时,台下已经坐满了人。
李昭然一眼就看到了熟人。
甲字班的王腾,正坐在最显眼的第一排,身边围着一群锦衣公子哥,桌上摆满了名贵的瓜果。
“真是冤家路窄。”李昭然撇撇嘴。
“别理他。”郑大富给李昭然倒了一杯酒,“今晚咱们是来听曲的,不是来斗气的。”
正说着,阁内的灯火突然暗了下来。
一声清越的琴音,仿佛从九天之上垂落,瞬间压下了全场的喧嚣。
叮——
水上舞台的帷幕缓缓拉开。
只见一位身着淡青色长裙的女子,轻纱遮面,端坐于琴台之后。她面前摆着一张古朴的七弦琴,琴身隐隐泛着流光。
苏大家,苏清音。
“好琴!”
脑海里,李白突然赞了一句,“那是名琴‘焦尾’的仿品,虽不如真品,但也算难得的灵器了。”
随着苏清音素手轻扬,琴声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起初如山涧滴泉,清脆悦耳;渐渐如江河奔腾,波澜壮阔;最后又如大海浩渺,深不可测。
在场的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就连不懂音律的郑大富,也闭着眼睛,一脸享受地晃着大脑袋。
更有甚者,前排的几个文人身上竟然泛起了淡淡的才气光芒,显然是被这琴音触动了心弦。
“不愧是神都来的大家!这琴音里竟然蕴含着儒家七品的精神安抚之力!”
一曲终了。
全场寂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好!苏大家果然名不虚传!”
坐在第一排的王腾第一个站起来,啪啪鼓掌,脸上满是得意之色,仿佛这琴是他弹的一样。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大声说道:“苏大家的琴音,令在下如沐春风。在下不才,偶得一诗,愿献给苏大家,以博红颜一笑!”
说完,王腾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听,直接高声吟诵起来:
“神都佳人坐高台,素手轻弹百花开。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噗——
二楼雅座上,正在喝酒的李昭然差点一口酒喷出来。
“好湿!好湿啊!”郑大富在旁边憋着笑,“尤其是后两句,那是前朝一位无名氏写的吧?这王大少直接拿来拼凑一下,就成自己的了?”
但台下的捧哏们不管这个,纷纷叫好: “王少好文采!” “出口成章!不愧是甲字班的才子!”
王腾一脸得意地看着台上的苏清音,等待着美人的夸奖。
然而,苏清音只是礼貌性地微微点头,并未言语。她的目光扫过全场,似乎在寻找真正懂琴之人。
“这琴弹得……”
就在这时,李昭然脑海里,李白打了个哈欠,给出了评价,“技法尚可,匠气太重。一味追求华丽的音效,却少了琴音原本的‘清微淡远’。若是用来取悦权贵倒也罢了,若是用来悟道……差得远呢。”
李昭然在心里笑道:“大爷,您眼光高。但这王腾的诗,您怎么看?”
“那也叫诗?”李白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打油诗都算抬举他了!简直污了老夫的耳朵!小子,你现在虽然没才气,但也不能让这种垃圾声音占据上风。去,告诉那个弹琴的丫头,什么才叫真正的知音!”
李昭然无奈:“大爷,咱们是来低调赚钱的……”
“低调个屁!老夫忍不住了!你不去,老夫自己去!”
说着,那股熟悉的“夺舍感”又来了。
李昭然吓了一跳,赶紧按住自己想要拍桌子的手:“别别别!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他知道,要是让李白自己来,指不定又要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比如跳下去抢琴)。
李昭然深吸一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借着酒劲,他站起身,走到了雅座的栏杆边。
此时,台下的王腾正因为苏清音的冷淡而有些尴尬,突然看到二楼站起来的李昭然,顿时眼睛一亮。
这不就是白天那个疯子吗?正好拿他当垫脚石!
“哟!这不是咱们甲字班的‘李疯子’吗?”王腾阴阳怪气地喊道,“怎么?李大才子也懂音律?莫非也要赋诗一首,来评价一下苏大家的琴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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