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一刻!
积蓄了十年的仇恨,燃烧了全部生命的决绝,都在这一瞬间爆发!
我那只一直如同毒蛇般蛰伏在袖中的右手,化作了黑暗中射出的最后一道毒矢,从残破的袖袍中疾探而出!
那半块沾染了我掌心汗与血、看似温润却隐含云门正统凛然之力的玉佩,被我死死攥在指间,仿佛与我血肉相连。那尖锐的、不规则的断裂处,不再只是玉石破碎的痕迹,它是我复仇的刃尖,是我意志的延伸,携带着我一生的痛苦与不甘,直刺陆啸天左胸心口——那个藏匿着肮脏野心与背叛的心脏所在!
“孽障!尔敢!”
陆啸天毕竟是陆啸天,是那个能将云门基业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枭雄。
他的反应快得骇人,眼中的错愕仅仅持续了电光火石的一瞬,便被更深的暴怒与杀机覆盖。他空闲的左手立刻如闪电般抬起,五指如钩,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无比地格向我的手腕!
内力已然吞吐,阴寒刺骨,这一下若是被他抓实,我的腕骨会像枯枝般瞬间化为齑粉,那半块玉佩也将随之脱手!
一切算计,功亏一篑!
然而——天道昭昭,邪不胜正!云门传承数百年的正气,岂容叛徒亵渎!
就在他布满阴寒内力的手掌即将触碰到我手腕皮肤,即将触碰到那半块玉佩边缘的刹那——
“嗤——!”
一股令人作呕的皮肉烧焦的恶臭,猛地弥漫在密室浑浊的空气里!伴随着的,是某种东西被高温瞬间灼烧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啊——!!!”
陆啸天发出了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那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剧痛和一种源自本能的恐惧!
只见那半块看似寻常的羊脂玉佩,在接触到他那充满阴谋、背叛与血腥气息的内力与肌肤的瞬间,竟像是被投入烈火的寒冰,骤然爆发出一种难以想象的、至阳至刚、纯净而灼热如正午烈日的力量!
玉佩表面流光闪烁,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火焰在燃烧!它不再温润,而是变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一块来自九天之上的裁决之印!
“滋滋”声中,陆啸天格挡而来的左手掌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皮开肉绽!那灼热的力量甚至穿透皮肉,直逼骨骼,一股白烟冒起,空气中弥漫开更加浓烈的焦臭味。
他那只原本足以开碑裂石的手掌,此刻竟如同被投入熔炉般遭受着酷刑!
云门传承之宝,自有灵性,岂容邪佞玷污!这反噬,是他背叛师门、戕害同门所招致的报应!
这突如其来的、钻心蚀骨、直击灵魂的灼痛,完全超出了陆啸天的预料和承受范围!
这不仅仅是**的痛苦,更带着一种精神层面的惩戒意味,让他志在必得的心态瞬间崩溃,格挡的动作因此扭曲、变形、出现了致命的迟滞!
就是现在!!!这用母亲遗物、用我半条命换来的,唯一的机会!
我眼中早已被血色和决然弥漫,胸腔塌陷、肋骨刺入肺腑带来的窒息般剧痛,五脏移位、七窍不断溢血带来的濒死感,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了推动我完成最后一击的疯狂燃料!
我将“续脉散”药力激发出的所有残存生命力,将我十年忍辱负重、夜不能寐积累的刻骨仇恨,将我灵魂深处最后一丝不肯熄灭的光和热,毫无保留地,全部灌注到了这握着玉佩的右手,这最后一击之中!
“给——我——进——去!!!”
我嘶声咆哮,声音早已破碎不堪,如同破旧风箱的嘶鸣。
手腕凭借着意志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强行突破了他那因灼痛而失控、颤抖的格挡,握着那此刻也变得滚烫灼手、仿佛在与我一同燃烧的玉佩,用尽我生命全部的力量,狠狠地、决绝地、义无反顾地,刺入了他左胸心口之下,那个维系着他野性与生命的核心位置!
“噗嗤!”
一声并不响亮,却沉闷得让心脏都随之停滞的声响传来。那是利刃(即便是玉质的刃尖)穿透坚韧的血肉、摩擦坚硬的胸骨边缘时发出的、令人胆寒的声音。
玉佩那尖锐的断口,突破了肌肤的阻碍,撕裂了肌肉的纤维,深深地、死死地楔入了他的胸膛!温热的、带着腥气的鲜血,立刻顺着玉佩的边缘汹涌而出,浸湿了我的手,滚烫粘稠。
“呃啊——!”陆啸天身体剧烈地一颤,如同被抽去了脊梁,双眼猛地向外凸出,布满了血丝,里面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一种“怎么可能”的荒谬感,以及……深入骨髓的、无法接受的惊恐!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个冰冷而坚硬的东西,已经嵌入了他的生命核心区域,死亡的气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笼罩了他。
但这还不够!心脏有胸骨护卫,这一刺或许重创,但未必能瞬间毙命!像他这样的高手,只要有一丝喘息之机,都可能拖着我一同下地狱!
我不能给他任何机会!一丝一毫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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