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国师 第173章 小规模，试牛刀

落鹰涧大营的气氛，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化。

最初那一百名锐士的“气运战阵”操练成果，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迅速扩散开来。

当徐锐将军再次拨付一千名精锐士兵交由赵干操练时，再也没有人敢公开质疑这看似“荒唐”的战法。

尤其是当一些参与操练的士兵，私下里兴奋地谈论起那种奇妙的“心意相通”、“力量倍增”的感觉时，更多观望的士兵心中开始燃起了好奇与渴望。

赵干、拓跋雄、柳如烟和南宫玉四人几乎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这场前所未有的试验中。

他们以最初的“四方基础阵”和简化的“三角锋矢阵”为蓝本，不断调整、完善，并开始尝试将更多的小队进行“连接”，形成更大范围的“气运场”。

这个过程并非一帆风顺。

人数越多，士兵们的意志、气息就越发杂乱，维持“连接”的难度呈几何级数上升。

时常出现某个小队气息不稳，导致整个阵型气场紊乱甚至崩溃的情况。

但每成功一次，那种百人、乃至数百人意志隐约共鸣所带来的磅礴气势，都让亲身参与者震撼不已，也让观望者心驰神往。

徐锐虽然依旧难以完全理解其中的奥妙，但他身为宿将，对“士气”和“军心”的感知远超常人。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参与操练的这部分军队，精神面貌正在发生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不再是新败后的沮丧与迷茫，而是重新凝聚起一股锐利、团结、充满信心的昂扬斗志！仅凭这一点，他就觉得这笔“投资”值了！

然而，光有操练是不够的。

是骡子是马，终究要拉出去溜溜。

赵干等人深知，必须用一场实实在在的胜利，来证明这“气运战阵”的价值，才能真正赢得全军上下的信服，也为昏迷中的林微正名。

机会很快便来了。

这一日，斥候回报，发现一支约三百人的蛮族运粮队，正从朔风城方向而来，押送着大批劫掠来的粮草物资，前往蛮族大营。

其行进路线，会经过一处名为“野狼峪”的险要之地。

“野狼峪地势险峻，两侧山高林密，正是设伏的绝佳地点！”

赵干在军事会议上指着地图，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徐将军，末将请命！率我麾下已初步成型的五百‘气运战阵’锐士，前往野狼峪，伏击此股蛮军！定将其全歼，夺回粮草，以振军威！”

此言一出，帐内众将皆是一惊。

以五百对三百，兵力虽占优，但蛮族士兵个体战力强悍，又是押送粮草的队伍，必然也是精锐。

在野狼峪那种复杂地形下，胜负犹未可知。

更何况，赵干要带的，是那支还在操练“气运战阵”、被不少传统将领私下里讥为“跳大神”的队伍？

徐锐沉吟片刻，目光扫过赵干那坚定而自信的脸庞，又看了看一旁抱臂而立、跃跃欲试的拓跋雄，最终点了点头：

“准！赵指挥使，本将军予你五百锐士，再拨付两百弓弩手于两侧山崖策应！此战，许胜不许败！若能成功，本将军亲自为你，为国师的新战法请功！”

“末将，必不辱命！”赵干抱拳，声音铿锵。

野狼峪，名副其实。

两侧山崖陡峭，怪石嶙峋，中间一条狭窄的官道蜿蜒穿过，如同被巨狼撕开的裂缝。

时近黄昏，夕阳的余晖将山石染上一层血色，更添几分肃杀。

五百名身着轻甲、精神抖擞的锐士，早已在赵干、拓跋雄等人的指挥下，悄无声息地潜伏在了峪道两侧的树林和岩石之后。

他们按照平日操练的阵型，以十人小队为基础，五个小队形成一个中型三角阵，十个中型阵再隐隐构成一个更大的整体。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努力回想着操练时的感觉，将自身的杀意、战意缓缓凝聚。

赵干藏身于一块巨岩之后，目光如鹰隼般盯着峪道入口。

拓跋雄在他左侧，巨刀杵地，浑身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猛虎。

柳如烟和南宫玉则分别位于两侧山腰，负责指挥弓弩手和观察全局。

时间一点点过去，山谷中只有风声呜咽。

终于，远处传来了沉闷的车轮声和蛮族士兵粗野的呼喝声。

一支长长的队伍出现在峪道入口，数百名蛮族士兵护卫着几十辆满载粮草的大车，缓缓行来。

他们显然也知道此地险要，前哨斥候散出老远，队伍中的士兵也大多手持兵刃，警惕地观察着两侧。

看着蛮族队伍逐渐进入伏击圈，赵干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传令兵做了一个手势。

没有震天的战鼓，没有冲锋的号角。

只有一声尖锐的箭啸，划破了山谷的寂静！

“咻——！”

一支响箭冲天而起！

“放箭！”

两侧山崖上，柳如烟和南宫玉几乎同时下令！

刹那间，早已准备多时的两百弓弩手同时发力，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般，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向着峪道中的蛮族队伍倾泻而下！

“敌袭！结阵！举盾！”

蛮族队伍中一名头领模样的壮汉厉声高呼，反应不可谓不快。

训练有素的蛮族士兵立刻收缩队形，举起随身携带的皮盾或木板，试图抵挡箭雨。

然而，这仅仅是开胃菜。

就在蛮族队伍因为箭雨而陷入短暂混乱之际，赵干猛地站起身，拔出腰间铁尺，向前一挥，声音如同炸雷般在山谷中回荡：

“气运相连，锋矢——破阵！杀！”

“杀——！！！”

伴随着这声怒吼，埋伏在峪道两侧的五百锐士，如同沉睡的猛兽骤然苏醒，猛地从藏身处跃出！

他们并非一窝蜂地乱冲，而是以早已演练纯熟的三角锋矢阵型，如同十数柄烧红的尖刀，狠狠地插向了蛮族队伍那因为箭雨而略显散乱的阵型！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五百人冲锋之时，竟隐隐带着一股无形的、凝练的气势！

他们的步伐近乎一致，呼吸仿佛同步，眼神中燃烧着同一种炽热的战意！

冲在最前面的，正是以老兵王铁柱为队首的那个三角阵，他们十人如同一体，手中长矛平举，凝聚的惨烈气势竟让迎面试图阻挡的几个蛮族精锐士兵动作一滞，仿佛被无形的墙壁阻挡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的破绽！

“噗嗤！噗嗤！”

血光迸溅！

王铁柱小队如同热刀切牛油般，瞬间撕开了蛮族队伍的前沿！

紧随其后的其他三角阵更是趁势扩大战果，将蛮族的阵型冲击得七零八落！

“怎么回事？这些南人……”

蛮族头领又惊又怒，他感觉眼前的这些朝廷士兵，与之前交手的截然不同！

不仅配合默契得吓人，而且一个个眼神狂热，力大无穷，仿佛不知疼痛疲倦！

他麾下勇武的战士，竟然在接触的瞬间就落入了下风！

拓跋雄更是如同虎入羊群，他所在的三角阵是整个锋矢的箭头，他狂猛的刀罡与整个小队凝聚的气势相结合，每一刀劈出都带着风雷之声，挡者披靡！

他只觉得浑身力量仿佛无穷无尽，以往需要耗费不少气力才能斩破的蛮族重甲，此刻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坚韧！

战斗几乎呈现出一面倒的态势。

五百气运战阵锐士，在局部形成了绝对的压制。

他们的个体力量似乎得到了某种程度的增幅，更重要的是，他们之间的配合达到了心意相通的境地，往往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同伴就能领会意图，进行完美的补位和合击。

不到半个时辰，战斗便接近了尾声。

三百蛮族运粮队，除少数机灵者见势不妙仓皇逃窜外，大部分被歼灭当场。

缴获的粮草物资堆积如山。

站在狼藉的战场上，看着士兵们虽然疲惫却兴奋激动的面庞，感受着那尚未完全散去的、由五百人意志凝聚而成的惨烈气势，赵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知道，这“气运战阵”的牛刀小试，成功了！

而远处，一座更高的山巅上，那个戴着白色木制面具的身影，透过水晶球看着野狼峪中那迅速结束的战斗，以及那支散发着独特“气场”的军队，幽绿的眸子中，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之色。

“竟然……真的做到了初步的‘意志共鸣’和‘气场叠加’……虽然粗糙，但方向……是对的。此子留不得，这战阵，也必须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