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但绩效不合格 第5章 数据的力量

宗主凌云子的支持有限而沉重。他能给的，只是一个远离主窑、几乎废弃的小型试验炭窑，以及李奎等五名半信半疑、修为低微的年轻弟子。至于张莽执事，则冷眼旁观，甚至暗中吩咐不得给陈默任何现有资源，存心要看他的笑话。

陈默对此不以为意。他需要的，正是一个不受干扰的起点。

试验窑前，陈默没有急于生火。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带着李奎等人，利用最简单的工具——尺、秤、以及系统提供的微米级神识感知——对送来的灵木进行极其严苛的筛选。

“李师弟，这块灵木，直径需控制在三寸正负一分，长度一尺二寸，误差不得超过半厘。”陈默拿起一块灵木，神识微动，系统光屏上立刻显示出该木块的实时三维数据和重量，“这一块，超重三钱，年轮疏密不均，淘汰。”

李奎等人起初觉得繁琐至极，这比张执事要求的“粗壮耐烧”模糊标准严格了何止百倍？但看着陈默一丝不苟的神情，以及那凭空浮现、闪烁着精准数据的光屏（他们看不到具体内容，但能感到灵力波动和陈默的专注），也只能压下疑惑，埋头苦干。

花了整整一天，他们才从一堆灵木中筛选出完全符合标准的三十根。每一根都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第二步，改造炭窑。陈默根据系统提供的简易图纸，指挥弟子在窑壁关键节点镶嵌了几块最下品的“测温玉”。这玩意儿便宜，但只能显示大概温度范围。真正的核心，是陈默暗中以自身灵力为引，勾勒出的、由系统优化过的微型“恒温阵纹”。这阵纹极其简陋，耗能也大，但足以在三个时辰内，将窑内温度波动控制在正负十度之内——这已是当前条件下能做到的极限。

张莽曾过来瞥了一眼，看到那寒酸的测温玉和在他看来杂乱无章的阵纹，嗤笑一声，摇摇头走了，认定陈默是在胡闹。

第三天，点火开窑。陈默亲自守在窑口，心神与系统相连，双眼紧盯着光屏上跳动的温度曲线。他不断微调着灵力的输出，确保温度严格按照预设的“三段式升温曲线”走：初期文火慢炖，驱除杂质；中期武火猛攻，激发灵性；后期余火温养，稳定结构。

李奎等人则负责按照严格的时间间隔，翻动灵木，确保受热均匀。整个过程，没有张莽那边“观火色、闻烟气、凭手感”的玄妙，只有枯燥的计时、记录和重复操作。年轻弟子们起初的新鲜感很快被疲惫取代，心中嘀咕：这哪是炼炭，分明是苦役！

三个时辰后，熄火，开窑。

没有预想中的灵光四溢，只有一股精纯而稳定的热气扑面而来。窑内的灵炭，颜色均匀呈暗金色，形状规整，大小如一，仿佛流水线上出来的工业品。

陈默取出一块，入手沉实，神识探查，内部灵力分布均匀，几乎感知不到明显的强弱差异。

“去，取三块张执事今日新出的炭来。”陈默吩咐道。

炭取来了，张莽今日心情似乎不错，出的炭品相尚可，但三块放在一起，颜色有深有浅，形状也略有差异。

真正的考验来了。陈默将双方灵炭各取三块，置于演武场中央。许多弟子，包括闻讯而来的凌云子和冷着脸的张莽，都围了过来。

“口说无凭，一试便知。”陈默平静道，“李师弟，你同时点燃六块炭，用最简单的‘聚火阵’测试，记录每块炭燃尽的时间，以及火焰稳定程度。”

李奎依言而行。六个小型聚火阵亮起，火焰升腾。

起初，看不出太大区别。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差异开始显现！

张莽的三块炭，火焰忽大忽小，颜色明暗不定，燃烧速度也明显不同，最快的一块在一个时辰后就开始黯淡，最慢的则还在旺盛燃烧。

而陈默的三块“标准灵炭”，火焰稳定得令人吃惊！大小、亮度、颜色几乎保持一致，如同三盏精心校准的灯！更令人震惊的是，它们几乎是同时，在整整一个半时辰的时候，火焰开始同步、平稳地衰减，最终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内，相继熄灭！

李奎大声报出数据：“标准灵炭一号，燃尽时间：一个半时辰加三刻！二号：一个半时辰加三刻半！三号：一个半时辰加三刻！张执事灵炭，燃尽时间：一个时辰加一刻、一个时辰加七刻、两个时辰！”

燃尽时间高度集中！波动范围小于百分之五！而张莽的炭，波动超过了百分之五十！

不仅如此，有眼尖的弟子发现，标准灵炭燃烧后的灰烬，洁白细腻，均匀一致；而张莽的炭，灰烬颜色斑驳，甚至有结块现象。

数据不会说谎，现象直观可见！

整个演武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裸的对比震撼了。就连张莽，也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堆均匀的灰烬，嘴唇翕动，想说这是巧合，是邪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因为那稳定到可怕的火焰，是做不得假的！

李奎激动得满脸通红，看向陈默的目光充满了敬佩和狂热：“陈师兄！这……这标准灵炭，效能稳定，持续时间精准！若是拿去售卖，买家完全可以预期效果！这……这才是真正的‘灵炭’啊！”

其他参与试验的年轻弟子也纷纷挺直了腰杆，与有荣焉。

凌云子宗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看向陈默的眼神彻底变了。这不仅仅是炼炭技术的改进，这是一种全新的、可靠的、可复制的模式！他仿佛看到了一条能让青岚宗起死回生的道路！

陈默迎着众人的目光，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坚定：“诸位看到了，这就是‘标准’和‘数据’的力量。它不靠运气，不凭虚渺的手感，它靠的是严格的流程、精准的控制和可验证的结果。从今天起，我青岚宗的灵炭，将告别时好时坏的时代！”

数据，这来自现代社会的理性之光，第一次在这个修仙世界，展现出了它无与伦比的说服力。第一把火，已然烧出了燎原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