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在哪儿 第108章 海边的光

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校园的空气带着夜露的凉意，几道灯光还亮在走廊尽头。林宇背着摄影包站在活动室门口，看着那扇熟悉的门被一一推开——陈风、赵晨、林悦，还有——苏瑶。

苏瑶穿着浅米色的风衣，背着相机包，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晨光透过窗洒在她的肩头，像被光轻轻吻了一下。

“准备好了吗？”林宇笑着问。

苏瑶轻轻点头：“嗯，准备好了。”

“那我们出发。”林宇拉起背包的拉链，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按捺不住的兴奋。

校车缓缓驶出校门。车内播放着低低的音乐，几个人靠着窗，半是困倦半是期待。赵晨打着哈欠：“这次导演不会又让我们凌晨拍吧？”

“你要是想拍日出，就得早起。”林宇回道。

陈风笑了：“说得好像你不是最晚睡的人一样。”

一阵笑声在车里荡开，窗外的天渐渐明亮，远处的山影与晨雾交织，像一幅尚未完成的画。

苏瑶靠在窗边，看着林宇低头翻看分镜。他一边记笔记，一边时不时抬头望向窗外，表情专注。那份认真，让苏瑶忽然有些出神。

“怎么了？”林宇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

苏瑶微微一愣，随即笑着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个样子，特别像光。”

林宇愣住，眼神里闪过一抹温柔的惊讶。“光？”

“嗯。”她轻声说，“那种照亮别人的光。”

经过四个小时的路程，他们终于抵达了那座坐落在山脚与海湾之间的小镇。这里宁静、古朴，街巷狭窄却干净，石板路两旁是斑驳的老屋，海的气息混着盐和风的味道。

“这里真漂亮。”林悦忍不住感叹。

“比我想象中还要有故事感。”陈风拿出相机，迅速调好焦距，“光线简直完美。”

林宇环顾四周，眼里闪烁着熟悉的热度。“我们今天先拍小镇的人与海的关系——渔民、集市、孩子，还有那道夕阳。”他边说边从背包里取出拍摄计划表，一一分配任务。

“陈风，负责第一机位，拍环境与人文镜头；赵晨和林悦，你们拍辅助角度；苏瑶——”他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她，“你跟我一起，拍故事线。”

“故事线？”赵晨笑着调侃，“又要拍感情戏了？”

林宇瞪了他一眼：“这是纪实片，不是偶像剧。”

众人笑作一团，气氛轻松而熟悉。

苏瑶微微一笑，心底却莫名有些紧张。她知道，“故事线”往往意味着更高的要求——也意味着，能与林宇更多的并肩时刻。

上午，他们在镇口的渔市取景。海浪拍打着堤岸，晨雾未散，阳光从云缝中洒下，照亮了每一个忙碌的身影。

林宇举起摄像机，镜头缓缓推近。他捕捉着老人修网的手、孩子奔跑的笑、海鸟掠过的影子。每一帧都像时间的碎片，被他认真地镶嵌进画面里。

苏瑶在他身边记录音频，偶尔帮他调焦。两人的肩膀偶尔擦过，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几缕发丝轻轻掠过林宇的脸。

“别动。”他轻声说。苏瑶一怔，还未来得及回应，就感觉到林宇伸手，替她把一缕头发拨到耳后。他的指尖温热，动作极轻，几乎像怕惊扰到风。

苏瑶的脸微微发烫，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谢谢。”林宇低低地“嗯”了一声，视线又回到镜头，但心跳却有些不受控。

阳光愈发明亮，照在他们身上——一前一后，一静一动，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像光织出的柔线。

午后，阳光正盛。众人坐在海边的长椅上吃午餐，海浪拍岸的声音像节奏稳定的底音。

“导演，”赵晨嚼着三明治，“下午还拍海上镜头吗？”

“要，不过先休息一会。”林宇说。

“那正好，我去找点椰汁。”陈风站起身，打了个哈欠。

“我去买冰淇淋。”林悦跟着起身。

不一会儿，只剩林宇和苏瑶坐在长椅上。海风吹过，带着淡淡的咸味。苏瑶托着下巴，看着海面，阳光在她眼里闪烁成碎金。

“林宇。”

“嗯？”

“你有没有想过，等我们毕业了，还会拍纪录片吗？”

林宇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望向远方的海平线。“会吧。只是……可能就不一样了。”

“哪儿不一样？”

“那时候，也许大家都要各走各的路。但无论在哪里，我都希望——我们还能看见光。”

苏瑶笑了，轻声说：“那如果有一天，你拍不出光了呢？”

林宇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那我就去找。”

“找？”

“对。找能让我重新看到光的人。”他微微一笑，语气带着一丝认真。“比如你。”

苏瑶的呼吸微微一滞，指尖轻轻蜷起。风从海面掠过，她垂下眼，嘴角却忍不住弯起。

那一刻，谁也没再说话。只有浪花拍岸的声音，一次次轻轻撞在他们之间。

傍晚时分，天空被霞光染成温柔的橘红。渔民们的船陆续归来，海面上浮着点点灯火。

“快看那道光——”苏瑶指着远处。阳光穿过云层，在海面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那一瞬间，整个海湾仿佛都被点燃。

林宇立刻举起相机，对焦、调光、拍摄。镜头中，渔船驶入光线的中央，老人与少年一前一后划桨，浪花翻腾，光影交错。

“这镜头太美了。”赵晨忍不住低声感叹。

林宇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拍。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幕画面，这是一种生命的温度。

当最后一帧画面定格时，苏瑶轻声道：“这就是你说的，‘光落在肩上’吗？”

林宇微笑：“是啊。也许光不只是落在他们身上……也落在我们身上。”

两人对视，那一刻，霞光映在她的眼中，就像是另一个海。

夜幕降临，小镇的灯一盏一盏亮起。拍摄器材收好后，几人坐在海边的长堤上，边吃晚饭边聊天。

赵晨讲笑话，林悦拿着相机拍星星，陈风偶尔点评拍摄素材。林宇靠在石栏上，侧头看着苏瑶，她正低头整理音频文件。她的脸在灯光下柔和得像一片静水。

“今天辛苦了。”他轻声道。

苏瑶抬起头，笑着摇头：“不辛苦。反而觉得——很满足。”

“满足？”

“嗯。就像……这一切都在告诉我，光真的存在。”

林宇看着她，心中涌起一种暖意。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说出心里的话：“苏瑶，谢谢你。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帮我看见那些我忽略的光。”

苏瑶微微一怔，眼神柔软下来。她轻声回应：“那你呢？你又是那个让我相信光的人。”

风从海面吹来，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悄悄拉近。陈风的笑声在远处回荡，而那一刻，林宇和苏瑶之间，只剩下海浪的低语与彼此的呼吸。

深夜，众人回到旅馆。窗外的月光洒进房间，白得几乎透明。林宇坐在窗边，回看当天的拍摄素材。当画面里出现苏瑶被夕阳照亮的那一帧时，他的指尖轻轻停住。他合上电脑，心底涌上一句没说出口的话——“原来，光落在她身上，也落在我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