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姚斌脑子里闪过至少十八种死法——从被一枪爆头到灌水泥沉江,每一种都栩栩如生,细节丰富得能拍成犯罪教学片。
进来的是刘猛,但这位纪检组长的状态比职业杀手还吓人。
他脸色煞白得像刚从面粉堆里爬出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滚,呼吸急促得像个破风箱。
手机屏幕还亮着,蓝光照在他脸上,活脱脱一个午夜凶铃现场版。
“出事了。”刘猛声音沙哑,每个字都像砂纸磨过喉咙。
姚斌心一沉,感觉胸口那块大石头刚搬开一点,又他妈砸回来了,还附带赠送两块砖头:“怎么了?你别吓我,我胆儿小。”
刘猛反手关上门,动作重得门框都震了震。
他撑着会议桌,指关节捏得发白,好像那不是桌子,是仇人的脖子:“冉副局长……他没去自首。”
“那去哪儿了?总不会去跳广场舞了吧?”
姚斌试图幽默一下,但话出口就觉得不合时宜——这节骨眼上开玩笑,跟葬礼上讲段子一个性质。
“‘金鼎国际’。”
刘猛吐出这四个字,声音冷得像冰窖里冻过的刀片。
姚斌瞪大眼,脑子里“嗡”的一声。
“金鼎国际”——龙哥名下最大的地下赌场,县城夜生活的地狱级副本,进去的人要么横着出来,要么竖着出来但灵魂已经当掉了。
“他去那儿找死吗?”姚斌脱口而出,说完就想抽自己嘴巴——可不就是找死吗?
刘猛摇头,动作僵硬得像机器人:
“我们的人跟到外围,里面眼线太多,跟丢了。现在完全联系不上,手机关机,人间蒸发。赌场那边口风紧得很,问什么都是‘不知道’‘没见过’。”
一股寒意从姚斌脚底板直窜天灵盖,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冉德衡去那里,绝不可能是为了玩两把——那老哥打麻将都算不清账,去赌场纯属给庄家送温暖。
“还有件事。”
刘猛语气更沉重了,沉得能当秤砣用,“吴良友局长今天下午被市检察院反贪局带走了。手续齐全,程序合法,但速度太快,快得反常——从接到线索到上门带人,不到二十四小时。”
“吴局长?双规?”
姚斌脑子里闪过那个总笑眯眯、见谁都点头的领导形象。
“协助调查。”
刘猛纠正道,但眼神说明一切,“但他进去不到两小时,就主动交代了——收余文国五万块钱,分两次,说是节日慰问。钱原封不动藏在家里,检察院已经找到了。”
姚斌皱眉,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这不像他风格啊。五万块?还留着证据?太精准了,精准得像提前准备好的剧本。”
“我也觉得蹊跷。”
刘猛手指在桌面上画圈,画出一个又一个问号,“时间点太巧,就在冉副局长失踪、你被接应的节骨眼上。而且交代得这么痛快,痛快得不像有问题,倒像在……在争取什么。”
“争取时间?保护什么人?还是传递信号?”
姚斌脑子里闪过各种谍战片情节。
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困惑——这潭水比他们想的还浑,浑得能养鳄鱼。
刘猛突然站起来,走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足足十秒,那专注劲儿跟听诊似的。
然后他走回来,压低声音,音量小得像蚊子开会:“有件事你必须烂在肚子里,烂到发酵成肥料的那种:我们内部可能真有鬼,而且级别不低。”
他掏出手机,调出局领导班子合影——就是那种每个人都笑容僵硬、姿势做作的标准照。
手指划过几张熟悉的脸:“这个人,关键时期去省里培训,三个月;这个人,最近频繁接触张明远那边的人,饭局记录一周三次;这个人,批了一笔莫名其妙的设备款,五十万,买回来的东西到现在没拆封。”
姚斌后背发凉,感觉空调开太足了。
这些人他都认识,平时见面还打招呼,有的还一起喝过酒。
现在看照片,觉得每张笑脸都像面具,底下不知道藏着什么。
“所以你把我安排在这儿,是想……”姚斌脑子里灵光一闪,“钓鱼?”
“聪明。”刘猛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赞赏,“这里看似安全,但如果是内部人,想进来也不是不可能。门外那两个守卫是新调来的,背景干净得像白纸,但经验不足。如果有人想动你,这里最方便下手——关起门来,神不知鬼不觉。”
姚斌心跳加速,感觉胸口那玩意儿不是在跳,是在蹦迪。
合着自己不只是证人,还是鱼饵,还是那种带钩的、带倒刺的、咬了就脱不了身的鱼饵。
“但我和公安部门的人做了安排。”刘猛说,语气稍微缓和,“会议室三个隐蔽摄像头,走廊有监控,出入口有人盯。只要有人动,就能抓现行。”
“餐食我亲自安排,专人制作运送全程监控。卫生间的水我也让人查过,理论上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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