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姚斌脑子里闪过好几种死法。
进来的是刘猛,但状态比杀手还吓人。他脸色煞白,额头冒汗,呼吸急促,手机屏还亮着。
“出事了。”刘猛声音沙哑。
姚斌心一沉:“怎么了?”
刘猛关上门,手微抖。他撑住桌面,指节发白:“冉副局长……他没去自首。”
“那去了哪儿?”
“‘金鼎国际’。”
姚斌瞪大眼——“金鼎国际”,龙哥名下最大的地下赌场,龙潭虎穴。
“他去那儿找死吗?”
刘猛摇头:“我们的人跟到外围,里面眼线太多,跟丢了。现在完全联系不上,手机关机,人间蒸发。”
一股寒意从姚斌脚底窜起。冉德衡去那里,绝不可能是赌博。
“还有件事。”刘猛语气沉重,“吴局长今天下午被市检察院反贪局带走了。手续齐全,但速度太快,快得反常。”
“吴良友局长?双规?”
“协助调查。但他进去不到两小时,就主动交代了——收余文国五万块,分两次,说是节日慰问,钱原封不动藏在家,检察院已找到。”
姚斌皱眉:“这不像他风格。五万块?还留着证据?太精准了。”
“我也觉得蹊跷。”刘猛手指敲桌,“时间点太巧,就在冉副局长失踪、你被接应的节骨眼上。”
“他在试探?保人?争取时间?还是传递信号?”
两人对视,都看到对方眼中困惑。
刘猛突然站起,走到门口贴耳听,又回来压低声音:“有件事你必须烂在肚子里:我们内部可能真有鬼,级别不低。”
他调出局领导班子合影,手指划过几张脸:“这个人关键期去省里培训;这个人频繁接触张明远那边;这个人批了笔莫名其妙的设备款……”
姚斌后背发凉。这些人他都认识。
“所以你把我安排在这儿,是想……钓鱼?”
“聪明。”刘猛点头,“这里看似安全,但如果是内部人,想进来也不是不可能。门外守卫是新调来的,背景干净但经验不足。如果有人想动你,这里最方便下手。”
姚斌心跳加速——自己不只是证人,还是鱼饵。
“我做了安排。”刘猛说,“会议室三个隐蔽摄像头,走廊有监控,出入口有人盯。只要有人动,就能抓现行。”
“餐食我亲自安排,专人制作运送全程监控。卫生间水也查过。理论上安全。”
又是理论上。
“冉副局长那边……没办法了?”
刘猛叹气:“已派人去‘金鼎国际’布控,但不敢打草惊蛇。龙哥那伙人很警觉,稍有风吹草动就可能……灭口或转移。”
“他为什么去那儿?就算谈判也不是地方。”
“也许……”刘猛犹豫,“他根本不是去谈判的。”
沉默。
“对了,”刘猛想起,“余文国临死前给你的U盘,加密文件夹破解了吗?”
“没。试了他生日、家人生日、局里门牌号,都不对。”
“密码可能不是数字。余文国喜欢留一手,那可能是他最后的底牌。”
正说着,刘猛手机突然尖锐响起——紧急联络铃。
他接听,只听两三秒,脸色骤变,猛地站起带倒椅子,“哐当”巨响。
“什么?确定吗?位置?保护现场,封锁消息,我马上到!”
他声音发颤,是愤怒的颤。
电话挂断。刘猛站在原地,手抖,深呼吸,胸膛起伏。他转身就走,差点被椅子绊倒。
“刘组长!怎么了?”姚斌急问。
刘猛在门口停住,背对姚斌,肩微抖。几秒后回头,眼神复杂——愤怒、凝重、悲凉。
“冉德衡……”他声音干涩,“找到了。”
姚斌腿一软,扶住桌子。
找到了。不是“联系上了”,是“找到了”。
“‘金鼎国际’后巷垃圾堆旁。”刘猛每个字从牙缝挤出,“人已经……没了。”
“怎么死的?”
“初步判断,过量注射。身边有注射器和小包白粉。现场像吸毒过量致死。”
“不可能!冉副局长从不吸毒!”
“我知道。所以是伪造的现场,但很专业——注射器有他指纹,包装也有。正常程序走,大概率会认定吸毒过量意外死亡。”
“谋杀。伪装成意外。”
“嗯。”刘猛点头,“而且是很专业的谋杀。如果不知内情,真就被糊弄过去了。”
“他女儿呢?”
“还没告诉。已派人去接,先安排到安全地方。”
姚斌胸口发堵。冉小雨,那个学法律的文静女孩,再没爸爸了。而她爸爸,至死背着吸毒的污名。
“这案子……还能查下去吗?”
刘猛沉默几秒:“能。但会更难,更危险。”
他扶起椅子坐下:“冉副局长这一死,是警告——别查了,这就是下场。他们还要毁他名誉,让他死了也不得安宁。这样一来,他之前说‘要去自首’的话,就没人信了。大家只会觉得他是吸毒的**分子,畏罪自杀或意外死亡。他说过的话,可信度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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