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明白,自己那点小聪明在吴良友面前根本不够看,跟透明似的 —— 人家早就把规矩摸得透透的,想钻空子门都没有。
“是我没见识,考虑不周!” 他连连点头,脸上全是懊悔,巴掌都快扇到自己脸上了,“主要是怕流程太麻烦,要跑好几个部门,耽误了投资方的工期,他们就要撤资了,我这所长的位置也坐不稳……”
“费心可以,但歪门邪道绝对不行。” 吴良友靠回沙发,目光扫过王二雄的西装内袋,那里鼓囊囊的,明显藏了东西,形状看着像个红本本,“你口袋里揣的啥?掏出来看看。”
他早就注意到了,王二雄坐下时一直护着内袋,肯定有鬼。
王二雄的脸一下就红了,跟煮熟的虾似的,磨磨蹭蹭半天,才慢吞吞地从内袋里掏出个红本本 —— 房产证。
产权人写的是他老婆的名字,地址正是满含春宾馆,连院子的面积都标得清清楚楚。
“你倒是把后路都铺好了。” 吴良友拿起房产证翻了翻,突然指着附页的宗地图,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跟刀子似的,“这院子东侧怎么多了三米?规划局批了吗?还是你自己私自圈的?”
他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转土地性质是假,想趁机多占集体土地才是真。
王二雄的脸瞬间变成猪肝色,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跟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似的。
那三米确实是他去年偷偷圈的,想着以后翻新民宿能多块地方,没想到被吴良友一眼看出来了。
“嫂子这手艺真不错,鸡汤闻着就香!”
王二雄赶紧转移话题,朝着厨房喊了一声,声音都变尖了,明显是慌了神。
正好王菊花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出来,手上还沾着水珠,显然是听见了客厅的对话,脸色不太好看。
“小王吃块瓜,上午刚买的麒麟瓜,特别甜。”
她把西瓜往王二雄面前推了推,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转,那表情明摆着就是 “我看你们没好事,别想蒙我”。
王二雄拿起一块西瓜,大口啃着,瓜汁顺着手指缝往下滴,嘴角粘了不少西瓜籽都没发现。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话题岔开,生怕吴良友再追问那三亩土地的事 —— 真要是追究起来,轻则罚款,重则丢工作,他可担不起。
啃了两口,他又凑过来,声音压得更低了,跟蚊子叫似的:“吴局,那土地出让金…… 能不能通融一下?按评估价的五成算?多出来的我给您当茶水费,绝对没人知道……”
“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吴良友把房产证扔回给他,声音都哑了,显然是真生气了,“评估公司是第三方,报告盖着公章呢!上面有评估师的签字,我怎么改?改了就是渎职,是犯罪!”
他突然提高声音,窗外树上的麻雀 “扑棱棱” 全飞了,可见气得不轻,“去年邻县国土局局长就是因为这事儿进去的,判了三年,现在还在里面蹲着呢!你当纪委是摆设?还是觉得我活腻了?”
王二雄手里的西瓜 “啪” 地掉在地上,摔成一滩红汁,果肉溅得到处都是。
他赶紧去捡,手指被瓜皮滑了一下,在地板上擦出道红印子,疼得他龇牙咧嘴,可也不敢出声。
“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就是觉得您辛苦,想表示一下……” 他声音发颤,看着特可怜,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可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甘。
“表示?” 吴良友笑了,笑声里带着寒意,听得人头皮发麻,“这一万块就是你的表示?”
他突然从电视柜底下掏出个信封,往茶几上一拍,信封 “啪” 地一声响,吓得王二雄一哆嗦,“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行贿!够你喝一壶的!真要闹到纪委,你这所长别想当了,说不定还得留案底!”
王菊花在旁边忍不住插了句,语气带着火气:“就是!我们家老吴虽然官不大,但从来干干净净!上次开发商送两条中华烟,他当场就扔垃圾桶了,你别带坏他!”
她最看不惯这种走歪门邪道的,觉得王二雄就是颗定时炸弹,离得越远越好。
“嫂子说得对!是我混蛋!是我糊涂!” 王二雄 “啪” 地扇了自己一嘴巴,声音脆得很,脸上立刻红了一片,“我这就把钱拿走!马上拿!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手忙脚乱地往信封里塞钱,手指抖得厉害,钞票半天对不齐边角,跟个偷钱被抓的小孩似的,狼狈极了。
吴良友看着他这副狼狈样,火气消了点。
他知道王二雄在杨柳所待了五年,一直想调回县城,满含春宾馆这事儿,估计是他最后的指望 —— 要是成了,既能赚笔钱,还能靠招商引资的功绩往上爬;要是黄了,这辈子可能就在乡镇待着了。
“行了,钱你收着。” 吴良友按住他的手,语气缓和了些,毕竟都是体制内的,没必要把关系彻底搞僵,“土地出让金按规定来,一分都不能少,但我能帮你加急,一个月内给你批文,比正常流程快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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