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维富被抓的消息传到向先汉耳朵里时,他正在宏达公司办公室数钱。
一沓沓红色钞票在桌上码得整整齐齐,他刚把最后一沓放好,手机就跟炸了似的疯狂震动。
拿起一看是吴良友的号,他还以为是催款的,接起就笑:“老吴啊,钱都准备好了,你急啥?”
电话里却传来吴良友慌得发颤的声音:“急个屁!老向,出大事了!黄维富被纪委带走了!”
向先汉手里的手机 “啪” 地砸在桌上,刚码好的钞票散了一地:“啥玩意儿?怎么可能?上周我还跟他喝酒,他说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松口!”
“松口?现在人都被拉走了,你还信他的鬼话!” 吴良友在电话里吼,“我刚从国土局打听来的,这次纪委是动真格,负责案子的是陈小强和向阳,这俩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向先汉瞬间慌了,在办公室里转圈跟没头苍蝇似的:“那咋办啊?黄维富知道咱们俩多少事,他要是全招了,咱们俩都得进去踩缝纫机!”
吴良友沉默了几秒,突然说:“你先别慌,越慌越乱。我想了个招,你出面安排个饭局,请陈小强和向阳吃饭,名义就说‘沟通工作进度’。”
向先汉愣了:“请他们?他们能来吗?这俩人眼里只有规矩,根本不搞这套!”
“必须让他们来!” 吴良友语气特别坚定,“你去请任书记,再把人大张副主任、政协李副主席也叫上。这么多领导在场,陈小强就算再牛,也得给点面子吧?到时候咱们旁敲侧击,让他别查太死,实在不行就用领导压他,让他知难而退。”
向先汉赶紧应下来:“行!我这就去联系观云阁,定最大的包间,再搞点好烟好酒,菜也上最贵的,不能显得咱们小气!”
“别搞太夸张,就说是正常工作聚餐,免得被人抓把柄。” 吴良友叮嘱,“把黄毛带上,让他在旁边伺候着,机灵点,看情况不对就打圆场。”
挂了电话,向先汉手都在抖,先给观云阁老板打了电话,定了 “青云厅” 包间,又赶紧给任华章拨过去。
任华章一开始还犹豫,听说涉及国土局的案子,又有好处拿,立马就答应了:“行,我准时到,你安排好就行。”
接着联系张副主任和李副主席,这俩人跟宏达公司本来就有利益牵扯,一听是为了压下案子,没说两句就应了。
一切安排妥当,向先汉才松了口气,赶紧给吴良友回了电话,说都搞定了。
下午六点半,观云阁楼下。
陈小强踩着点到的,刚停好车,就看见任华章站在门口。
任华章穿了一身深蓝色西装,看着挺正式,但领口皱巴巴的,裤子也短了一截,明显是借的别人的,脸上堆着假笑,老远就挥手:“陈主任可算来了!任书记他们都在楼上等着呢,快跟我上去!”
陈小强 “嗯” 了一声,跟着往里走。
大堂里特别吵,烟酒味混着菜香飘过来,呛得人有点难受。他扫了一眼,好几桌坐着的人都穿正装,说话声音不大,但举手投足都透着官气,一看就不是普通吃饭的。
到了二楼 “青云厅”,任华章推开门,一股热气瞬间扑过来。
包间大得离谱,天花板上的水晶灯亮得晃眼,墙上挂着一幅超大的老虎图,看着特别气派。圆桌能坐十几个人,已经坐了三个:人大的张副主任、政协的李副主席,还有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正低头玩手机。
任华章走到主位坐下,端起茶杯上下打量陈小强:“小陈啊,马书记常跟我们夸你,说你办案又快又好,脑子特别活,今天总算见着本人了,果然年轻有为!”
陈小强客气了一句:“任书记过奖了,我就是做分内工作,都是领导指导得好。”
没一会儿,服务员就开始上菜,一盘接一盘没停过。红烧河豚、鲍汁海参、油焖大虾、清蒸石斑鱼,全是硬菜,摆了满满一桌子,看着就贵。
任华章一边夹海参,一边念叨:“现在提倡节约,别点这么多菜,够吃就行,浪费不好。”
嘴上这么说,筷子却没停过,转眼就吃了半盘虾,还不忘给张副主任和李副主席夹菜:“你们也吃,别客气,这家的菜味道不错。”
黄毛赶紧站起来,给每个人倒茶,又给任华章添酒,动作特别麻利,一看就是经常干这事的。
陈小强没动筷子,就端着茶杯喝热水。他心里门儿清,这饭肯定不好吃,就是场鸿门宴,等着他往里跳呢。
任华章吃了几口,突然放下筷子,问:“小陈今年多大了?看着挺年轻的。”
“二十八。” 陈小强回答。
“真年轻啊!” 任华章叹了口气,开始忆苦思甜,“我二十八岁的时候,还在公社里写材料呢,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晚上忙到半夜,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哪有你现在这么风光。”
张副主任立马附和:“可不是嘛!我二十八岁还在乡下插队呢,那时候条件才叫差,为了抢工分,早上五点就下地,有次差点掉进粪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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