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村的晨雾还没散,苗阿婆就带着村民站在村口送行。
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东西,有晒干的防蛊草药,有装着护身蛊卵的竹篮,还有热乎乎的糯米粑。
“路上吃,顶饿。”苗阿婆将糯米粑塞进沈砚手里,又看向凌渊,语气带着敬畏,“混沌气的后生,往后常来看看。”
凌渊没接话,只是帮沈砚把草药包背好,指尖扫过竹篮里的蛊卵,确认无害才松开手:“他不爱吃太甜的,糯米粑我帮他拿着。”
沈砚侧头看他,眼底泛起笑意,这家伙竟悄悄记住了自己昨天随口说的话。
赵武扛着摄像机,手里塞满了驱蛊水的陶罐,笑得一脸满足:“多谢乡亲们,以后有机会一定来!”
林晓抱着弟弟的魂灵,接过哑婶塞来的平安符,眼眶微红:“你们要好好的,别再受蛊虫的苦了。”
离开蛊村后,山路渐渐变得陡峭,两旁的树木越来越稀疏,取而代之的是裸露的红土,上面印着奇怪的脚印,像兽爪又像人足。
凌渊走在最前面,黑雾凝成细针,悄悄扎死路边草丛里的毒虫,还不忘回头牵沈砚的手:“踩我踩过的地方,土里有虫。”
沈砚顺从地跟上,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比来时更暖些——混沌力恢复得不错。
“检测到前方有未知民俗能量波动。”系统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忧,“与傩面祭祀相关,邪气较重,宿主注意防护。”
沈砚抬头望去,远处的山坳里露出一片灰瓦屋顶,村口立着两根石柱,上面镶嵌着密密麻麻的傩面面具,木头做的眼睛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那就是傩面村。”林小树的魂灵飘在半空,声音发颤,“陈先生的残魂说,这里十年前办过一场‘替身祭’,之后村里就开始闹鬼。”
林晓的探测仪突然发出急促的“滴滴”声,屏幕上跳出一行红色提示:“检测到大量怨灵气息,与祭祀活动高度相关。”
走近村口,才发现那些傩面面具竟都是用真人头骨打磨的,眼眶里嵌着黑色的琉璃珠,正对着几人“望”来。
空气中弥漫着香灰和腐朽的味道,混着淡淡的血腥味,村口的石磨上还沾着新鲜的血渍,像是刚用过不久。
“奇怪,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赵武皱着眉,摄像机扫过空无一人的村道,“连狗叫都没听见,太反常了。”
他刚说完,村道尽头的一间土坯房突然开了门,走出个穿蓝布衫的中年女人,手里挎着个竹篮,脸上蒙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
女人看到几人,脚步顿了顿,没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村西头的祠堂,又做了个“快走”的手势。
“她是哑婶,村里唯一的守村人。”林小树的魂灵突然开口,“十年前的祭祀后,她就失声了,一直在等能破祭的人。”
凌渊突然将沈砚往身后一拉,黑雾凝成屏障,挡住女人递过来的竹篮。
竹篮里装着几个傩面形状的糕点,上面撒着白色的粉末。
“别碰。”凌渊的金瞳盯着粉末,语气冰冷,“有祭祀用的香灰,沾了会引怨灵。”
女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点了点头,收回竹篮,对着凌渊鞠了一躬。
沈砚轻轻拍了拍凌渊的胳膊:“她没有恶意,只是提醒我们。”
凌渊还是不太情愿,却往旁边让了半步,目光始终锁在哑婶身上,像在提防她突然动手。
几人跟着哑婶往村里走,才发现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挂着傩面面具,大小不一,样式却相同,都是咧嘴笑的表情,牙齿用朱砂涂得鲜红。
村道旁的墙上画着祭祀的壁画,模糊的色块里能看到人们戴着傩面跳舞,中间绑着个穿红衣的人,像是祭品。
“这是‘替身祭’的场景。”赵武盯着壁画,脸色凝重,“我老家的老人说,傩面村的人信奉‘傩神’,十年一祭,要找个‘替身’献给傩神,否则就会遭报应。”
他指着壁画里的红衣人,“听说替身要和当年祭祀的傩神‘样貌相合’,否则祭了也没用。”
哑婶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一户人家的窗户,里面的桌子上摆着个崭新的傩面,眉眼竟和沈砚有七分相似。
凌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黑雾猛地冲出,击碎窗户玻璃,将那个傩面抓出来,狠狠摔在地上,踩得粉碎。
“不准画他。”他的声音带着暴戾,金瞳里满是偏执,“他的样子,只有我能看。”
哑婶被吓得后退一步,却立刻上前,用手指了指地上的碎傩面,又指了指祠堂的方向,眼眶泛红,像是在哭。
“她是想说,这傩面是祭祀用的。”沈砚轻声解释,蹲下身捡起一块碎片,“有人把我当成了下一个替身。”
“检测到碎傩面里有沈砚的气息残留。”系统的声音沉了些,“是用头发或指甲混合颜料做的,有人在偷偷收集你的信息。”
沈砚的指尖顿了顿,看向凌渊——这家伙昨晚帮自己整理头发时,确实揪掉了几根,当时还紧张地道歉,原来是被人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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