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府的后门悄悄开了道缝,张主事裹着厚袍,手里提着个油布包,快步钻进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车帘落下的瞬间,他才松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是落霞坡的地形图,标注着几处隐蔽的灌木丛。
车夫是李嵩的心腹,不用吩咐就扬鞭赶车,车轮碾过青石板,朝着长乐宫的方向去。
长乐宫的早膳刚摆上,皇后李氏正用银勺搅着粥,听到殿外的通报声,指尖顿了顿。
“让他进来,别让人看见。”她低声吩咐,王德福连忙引着张主事从侧门进来。
张主事将地形图递过去,声音压得极低:“娘娘,李大人让奴才把这个送来,落霞坡的埋伏点都标好了,弓箭手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李氏展开图纸,目光落在几处红圈上,嘴角勾起一丝冷意:“你告诉李嵩,让弓箭手别伤着凌渊,留着他还有用。”
张主事愣了愣,没敢问为什么,只连忙应“是”。
待张主事走后,李氏将图纸塞进袖袋,端起粥碗,却没了胃口,只觉得这粥里的甜,都带着股子血腥味。
东宫的晨练场,凌渊正握着长枪演练。
枪尖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风声,每一招都直指要害,却在最后收势时留了三分力,他怕自己练得太狠,万一太子需要保护,手会抖。
“凌兄弟,你这枪法,比周队长安抚还厉害啊!”小李凑过来,眼里满是佩服,“之前怎么没见你露过?”
凌渊收了枪,目光往崇文殿的方向看,殿门还没开,太子应该还在歇息。
“练来防身的。”他淡淡回了句,擦了擦额角的汗,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要更厉害些,才能护好太子。
沈砚其实早就醒了,正坐在窗边看着晨练场的凌渊。
青禾端着洗脸水进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着说:“凌侍卫对您是真上心,昨夜奴婢起夜,还见他在殿外守着,冻得手都红了。”
沈砚拿起毛巾擦了擦脸,眼底泛起暖意:“一会儿让小厨房做些热汤,给他送过去。”
御书房内,章和帝正看着李德全递来的密报,上面写着李嵩调弓箭手去落霞坡的事。
“陛下,要不要派人去把那些弓箭手赶走?”李德全小声问,生怕打扰了陛下的思绪。
章和帝放下密报,指尖敲着案面:“不用。让他们去,朕倒要看看,皇后和李嵩,到底有多大的胆子。”
他顿了顿,又道:“你让人去落霞坡附近守着,别真出人命,尤其是凌渊,不能伤着。”
李德全心里一惊,陛下竟然知道凌渊的身份?他不敢多问,只连忙应“是”。
东宫崇文殿,沈砚正对着一份禁军调动记录出神。
记录上写着秋祭那日,禁军会在皇陵外驻守,却偏偏漏了落霞坡,显然是故意的,给皇后的人留了空隙。
“殿下,周队长安抚求见。”殿外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
沈砚抬眼:“让他进来。”
周平走进来,躬身行礼,手里拿着一份侍卫名单:“殿下,秋祭那日的侍卫安排,您过目一下,要是没问题,奴才就按这个来。”
沈砚接过名单,目光扫过,见凌渊的名字被写在“近身护卫”那栏,心里松了口气,周平虽然谨慎,却也懂他的心思。
“就按这个来。”他将名单递回去,忽然问,“周平,你跟着朕多久了?”
周平愣了愣,连忙回话:“回殿下,奴才跟着您五年了,从您刚被立为太子时就来了。”
沈砚点头:“五年了,辛苦你了。秋祭那日,多留意些,别让不该靠近的人靠近。”
周平心里一暖,连忙应“是”。
长乐宫偏殿,三皇子赵珩正站在皇后面前,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的布衣。
“母后,这是流民穿的衣服,秋祭那日,让弓箭手换上这个,事后就说是流民劫道,没人会怀疑。”他脸上带着得意,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很好。
李氏接过布衣,摸了摸布料上的粗砂,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你总算有点用处了。”
她顿了顿,又道:“秋祭那日,你去请李德全喝茶,尽量拖久些,别让他碍事。”
赵珩连忙点头,心里却有些发虚,李德全是陛下的人,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可他不敢反驳,只能应下来。
东宫的小厨房,师傅正忙着做热汤。
青禾站在一旁,看着师傅往汤里加姜片,笑着说:“张师傅,这汤要做得热些,凌侍卫昨夜冻着了,得让他暖暖身子。”
张师傅笑着应“好”,手里的勺子搅得更勤了:“凌侍卫是个好孩子,对太子殿下忠心,咱们也得对他好点。”
凌渊刚练完枪,就看到青禾端着热汤过来。
“凌侍卫,殿下让奴婢给您送汤来,快趁热喝。”青禾将汤碗递过去,眼里满是善意。
凌渊接过汤碗,指尖碰到温热的碗壁,心里泛起一股暖意,是殿下特意让送的。
他没立刻喝,而是捧着汤碗往崇文殿走,想让太子知道,他收到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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