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库房的异动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前哨站。一夜之间,明面上的守卫增加了一倍,暗中的眼线更是多如牛毛。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猜忌,连那些平日嚣张的混混都收敛了许多,只敢用阴沉的眼神扫视着每个可疑的人。
天刚亮,陈管事就板着脸来到了新人棚外,语气硬邦邦:“你们五个,站长要见。立刻,马上。”
这比预想的要快。秦峰等人对视一眼,迅速整理了一下伪装,跟着陈管事再次走向那栋三层小楼。
路上,他们注意到街道两侧的窝棚里,不少人偷偷张望,眼神复杂。昨夜仓库区的动静和警报,显然已经传开了。他们这几个“天降”且展现出非常规能力的新人,自然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站长的房间气氛比昨日更加凝重。除了站长本人,还多了两个人。一个是穿着洗得发白旧军装、独眼、脸上疤痕交错、浑身散发着悍匪气息的壮汉,腰间的砍刀刀柄缠着暗红色的布条。另一个则是个干瘦的老者,头发稀疏,眼眶深陷,手里握着一根镶嵌着浑浊水晶的手杖,手杖末端轻轻点地,发出有节奏的轻响。老者身上散发出的时间波动稳定而凝实,比站长还要强上一筹,显然也是一位“觉醒者”,而且是专精感知或仪式的那种。
“站长,人带到了。”陈管事恭敬地说完,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房间内的压力陡然增大。独眼壮汉的目光如同刀子,在秦峰五人身上刮过,尤其是在颜不语怀里的锅和渡鸦身上停留最久。干瘦老者则半闭着眼睛,仿佛在假寐,但颜不语能感觉到一股隐晦的、带着审视意味的感知力,如同蛛丝般悄然缠绕过来。
浑天锅微微一热,散发出一层无形的、温和但坚韧的屏障,将那感知力不着痕迹地挡在外面。老者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坐。”站长指了指房间中央多出来的几把椅子,声音听不出喜怒,“这位是‘独狼’,前哨站防卫队长。这位是‘巫杖’莫老,前哨站的顾问,也是我们这里对‘古老遗物’最了解的人。”
独狼冷哼一声,没说话。莫老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昨夜仓库区的事,你们知道多少?”站长开门见山,目光锐利如鹰。
秦峰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一丝后怕:“我们听到警报,很害怕,躲在棚子里没敢出来。后来听说……是仓库区有动静?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不清楚。”
“不清楚?”独狼突然开口,声音沙哑粗粝,“我查了昨晚的巡逻记录和几个暗哨的口供。有人看到,在警报拉响前,仓库区围墙附近,有三个模糊的影子,行动很敏捷,不像普通拾荒者。而你们,正好是五个人,少了两个。”他目光逼视着留在棚子的马克和埃利奥特。
埃利奥特扶了扶眼镜,语气平静中带着点被冤枉的委屈:“昨晚我和我兄弟(指马克)一直待在棚子里,肠胃不太舒服,可能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棚子外面那么黑,有点影子晃来晃去也正常吧?至于另外三位,他们可能是出去找地方解手?新人棚那边,晚上可没厕所。”
这解释有点牵强,但也不是完全说不通。在这种混乱的地方,晚上溜出去解决生理问题或者干点私活,并不罕见。
“你们的‘锅’,昨晚有反应吗?”一直沉默的莫老忽然开口,声音苍老而平缓,却直指核心,“据守卫报告,昨夜异动发生时,前哨站所有‘依凭物’都有不同程度的共鸣或震颤。你的‘锅’,作为一件看起来颇为特殊的依凭物,不可能毫无反应。”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颜不语和她怀里的浑天锅上。
颜不语心脏紧了紧,脸上却露出“被说中”的惊讶和忐忑:“是……是有点反应。昨晚它突然变得很烫,还……还微微震动,好像在害怕什么。我吓坏了,紧紧抱着它,后来动静停了,它才慢慢凉下来。”她一边说,一边配合地让浑天锅模拟出一点“余悸未消”的微颤,以及表层温度略微升高。
这番表演天衣无缝,将一个拥有敏感依凭物、被突发情况惊吓到的“弱女子”形象塑造得淋漓尽致。就连独狼那审视的目光都缓和了些许——这种反应,符合绝大多数低阶依凭物持有者的表现。
莫老深陷的眼窝里,浑浊的眼珠盯着浑天锅看了几秒,又看了看颜不语脸上那“心有余悸”的表情,缓缓点了点头:“嗯……反应强烈,但波动纯粹,没有攻击性或邪异感。你这口锅,倒是少见,像是……专门用于‘稳定’和‘守护’的古老形制。”
他这话,半是评价,半是试探。
颜不语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锅沿,小声道:“是……是家里老人传下来的,说是能保平安。我也只知道抱着它心里踏实点,具体……不太懂。”
站长手指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权衡。片刻后,他忽然挥了挥手:“独狼,你先带莫老去仓库区外围再看看,加固一下警戒。我和他们单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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