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前传之踏天三圣录 第253章 扬州平定

扬州城头，那面曾经代表李重进权柄的旌旗被粗暴地扯下，扔进尘埃，取而代之的，是鲜艳如血的宋字赤旗，在初夏的微风中猎猎作响，宣告着这座江淮重镇正式易主。城门洞开，残余的守军丢盔弃甲，在宋军明晃晃的刀枪监视下，垂头丧气地列队出降，如同一条失去了所有生气的灰色长蛇。

城内的清理和安抚工作迅速展开。宋军纪律严明，赵匡胤早有严令，不得扰民，不得劫掠。一队队士兵在将领指挥下，扑灭零星火点，清理街巷中的尸骸和战争垃圾，维持秩序。更有随军的文吏迅速接管府库、衙门，张贴安民告示，宣布大宋皇帝仁德，既往不咎，并开仓放粮，赈济在围城中饱受饥馑之苦的百姓。起初惶恐不安的扬州民众，见宋军秋毫无犯，甚至分发粮食，那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街面上逐渐有了一丝生气，但战争带来的创伤，仍需漫长时光来抚平。

赵匡胤并未急于入城享受胜利者的荣耀，他依旧驻跸于城外中军大营。御帐之内，他听取了石守信、王审琦等人关于受降、清点战果、安抚地方的详细汇报。李重进积攒多年的财富、军械、粮草（尽管消耗大半）尽数落入宋军之手，极大充实了国库。更重要的是，淮南这片富庶之地，终于完整地纳入了大宋版图，消除了腹心之患。

“陛下神武，亲临战阵，一拳定乾坤，三军感奋，逆酋授首，伪周余孽，至此尽数扫平矣！”赵匡胤的心腹谋士赵普，难掩激动地说道。帐内众将亦是纷纷称颂，皇帝陛下不仅运筹帷幄，更能临阵斩将，实乃千古罕有的英主。

赵匡胤面色平静，并无太多得色，只是淡淡道：“李重进不识天命，自取灭亡。然淮南初定，百废待兴，需择贤能，妥善治理，使其真正成为我大宋粮仓、财赋重地，而非负担。”他的目光已然投向了战后的重建与消化。

就在扬州城易帜、捷报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飞向汴梁的同时，这惊天动地的消息，也以丝毫不慢的速度，传到了仅一江之隔的金陵城。

南唐皇宫，澄心堂内。

国主李璟手持那份来自北岸的紧急军报，双手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军报上字字如锤，敲击在他本就脆弱的心神上：李重进突围被截，赵匡胤亲自出手，一拳毙敌于阵前！扬州城破，淮南全军覆没！宋军挟大胜之威，水陆并进，已完全控制江北所有要地，战船游弋江面，虎视金陵！

“一拳……只是一拳……”李璟喃喃自语，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惧。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赵匡胤那伟岸的身影和雷霆万钧的拳头，仿佛那一拳不是打在李重进身上，而是隔空砸在了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连骁勇善战的李重进都被如此轻易地碾碎，他南唐这些久疏战阵的军队，又如何能抵挡那如狼似虎的宋军？

“陛下！”宰相冯延巳、枢密使陈觉等重臣齐聚堂下，个个面色凝重，甚至带着惶恐。他们之前对李重进的求援虚与委蛇，只派了象征性的水军和些许江湖人物，本想火中取栗，却不料宋军如此犀利，赵匡胤如此悍勇，转眼间江北尽失，兵锋直指江南。

“宋主……宋主他会罢兵吗？”李璟声音发颤地问道，带着一丝侥幸。

陈觉涩声回答：“陛下，赵匡胤志在统一，其势已成。今平定淮南，士气正盛，恐……恐不会满足于江北之地。其水师陈列江上，用意不言自明啊！”

冯延巳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为今之计，唯有……唯有示弱称臣，或许可暂缓其兵锋。可效仿吴越故事，去……去帝号，奉宋正朔，上表请罪，自降封号，或可保全宗庙社稷。”

去帝号？自降封号？李璟身子一晃，几乎瘫倒在御座上。这意味着他不再是与他赵匡胤平起平坐的一国之君，而是沦为需要仰人鼻息的藩属。巨大的屈辱感涌上心头，但他更害怕的是亡国之祸。宋军那强大的战力，尤其是赵匡胤阵前一拳带来的心理冲击，让他升不起丝毫抵抗的勇气。

沉默了许久，殿内只剩下李璟粗重的喘息声。最终，对生存的渴望压倒了对尊严的坚持。他无力地挥了挥手，声音微弱却带着决绝：“拟旨吧……罢……罢诸道兵马元帅，改……改唐国主为江南国主……令有司去帝号礼仪，改诏为教，向汴梁……上表请罪，称臣纳贡……”

旨意传出，金陵城内一片哗然，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如释重负。至少，暂时不用面对那可怕的战争了。

不久后，一队规模浩大、却尽显谦卑姿态的南唐使团，携带着大量的金银贡品、绢帛古籍，以及李璟亲笔所书的、言辞极其恭顺恳切的《去帝号改称江南国主表》，渡江北上来到了扬州宋军大营。

御帐之内，赵匡胤端坐于上，看着南唐使臣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高声朗读着那份充满自贬之词的国书，听着对方主动去掉国号，自认“江南国主”，他的脸上并无多少喜色，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平静。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江南这块肥肉，迟早要彻底纳入版图。但眼下，淮南新附，需要时间消化，南唐如此识趣，倒也省了他即刻渡江的麻烦。

“江南国主既知天命，朕心甚慰。”赵匡胤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回去告诉李煜，既为大宋藩属，当时刻谨守臣节，勿生二心。”

“是，是！外臣遵旨，定将陛下天恩，转告国主！”南唐使臣连连叩首，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消息传出，天下震动。各方势力，无论是盘踞太原的北汉，还是远在西北的党项、吐蕃，乃至幽燕的契丹，都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崛起于中原、展现出惊人实力和决断力的新兴王朝。赵匡胤，以其赫赫武功和帝王威仪，真正让四方感到了凛冽的寒意。

而在扬州城外，某处可以眺望长江的高坡上，逍遥子青衫依旧，遥望着南方金陵方向，又看了看脚下这片刚刚经历血火、重归秩序的土地，轻轻摇了摇头，不知是在感叹世事无常，还是在惋惜那稍纵即逝的追寻天道时机。他身边，不知何时，段思平也悄然出现，两人并肩而立，望着那滚滚东流的长江水，默然无语。江湖与庙堂，个人与家国，在这乱世之末，新朝之初，交织出一幅复杂而壮阔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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