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前传之踏天三圣录 第196章 辽国反扑

瓦桥关以南，后周北伐大军如同退潮般，井然有序却又难掩落寞地分批南撤。赤色的旌旗在夏末的风中显得有些委顿，士兵们沉默地行走在来时曾洒满热血与豪情的道路上，气氛压抑。赵匡胤率领本部精锐断后，他立马于瓦桥关南麓的一处高坡，目光复杂地回望着那座刚刚经历惨烈厮杀、最终被攻克，如今却又不得不作为前沿堡垒留给守军的雄关。英雄扼腕的憋屈感依旧萦绕心头，但他更清楚，此刻确保大军安全撤回，防备辽军可能的追击，才是重中之重。

就在周军主力陆续南归，对北疆控制力减弱的真空期，一直蛰伏于幽州、如同受伤头狼般舔舐伤口的萧挞凛，终于露出了他锋利的獠牙。

幽州，南院大王府。相较于周军营地弥漫的失落，此地的气氛则是一种压抑后的躁动与复仇的渴望。萧挞凛端坐主位，面容冷峻如铁，听着斥候源源不断传回的、关于周军撤退路线、兵力配置以及留守部队情况的详细汇报。

“柴荣病重，周军果然退了！”一员辽将兴奋地说道，摩拳擦掌，“大王，末将愿率铁骑，尾随掩杀，必叫南人付出代价！”

然而，萧挞凛却缓缓摇头，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帐中群情激愤的将领：“尾随掩杀？周军虽退，阵型未乱，赵匡胤亲自断后，岂是易与之辈？我军新败，兵力折损，士气有待恢复，贸然追击，若遭其反噬，恐得不偿失。”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舆图前，手指点向瓦桥关以北、周军此次北伐收复的几个州郡——易州、涿州、莫州、瀛州。“周军主力南归，这些新复之地，守备必然空虚。他们能轻易拿走，我们就能更轻易地拿回来！传令！”

他声音陡然转厉：“命耶律斜轸，率两万宫帐军并一万部族军，自幽州南下，目标——易州、涿州！记住，以收复失地、驱逐周军留守部队为主，遇坚城不可强攻，以骑兵袭扰其粮道，孤立其据点，迫其自退或寻机歼其一部！”

“命萧斡里剌，率一万五千皮室军，东出榆关，扫荡莫州、瀛州周军留守兵力，重新控制各交通要道！”

“本王亲率中军，坐镇幽州，策应各方，同时整军经武，防备周军去而复返！”

一道道命令清晰明确，展现出了萧挞凛作为统帅的老辣与沉稳。他没有选择与周军断后部队硬碰硬，而是将目标放在了周军主力撤退后，防御相对薄弱的已收复州郡上。这是一种更精明、更务实的反击。

有将领不禁疑惑，低声问身旁同僚：“大王武功盖世，为何此前周军攻城略地，尤其是瓦桥关血战时，未曾亲临前线，与那赵匡胤一决高下？”

知晓内情的幕僚低声解释：“大王乃三军统帅，坐镇中枢，运筹帷幄，岂能如斗将般轻易陷阵？其一，周军势大，柴荣御驾亲征，大王需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确保幽州万无一失，此乃根本。其二，战场凶险，纵使大王武功高强，若有不测，军心顷刻崩溃，风险太大。其三，那赵匡胤虽勇，毕竟只是一路先锋，大王若与之缠斗，岂非自降身份，正中周军下怀？其四，据闻南朝亦有绝世高手暗中策应，如那击败耶律将军的青衫客，大王亦需防备此类人物行斩首之事。”

那将领闻言，恍然大悟，不再多言。

在萧挞凛的指挥下，辽国的战争机器再次开动。耶律斜轸虽然此前败于段思平之手，心中憋着一股邪火，但执行军令却毫不含糊。他率领精锐骑兵，如同旋风般卷向南面。周军留守易州、涿州的部队本就不多，且多为新附之军或战斗力较弱的州郡兵，面对耶律斜轸这支复仇之师的迅猛打击，几乎未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易州守将试图凭借城防坚守，却被耶律斜轸派人截断水源，又日夜派骑兵在城外袭扰，不过数日，城内军心涣散，不得不弃城而走。涿州更是几乎传檄而定，当地一些原本就心向辽国的豪强趁机而起，里应外合。

东线的萧斡里剌也进展顺利，周军在莫、瀛二州的留守兵力薄弱，在辽军骑兵的压迫下，纷纷向南收缩，放弃了大部分不易防守的城镇。

然而，辽军的反扑也并非全无阻力。在瓦桥关，周军留下了足够的守军和充足的物资，关墙也进行了紧急加固。耶律斜轸兵临关下，试探性地发动了几次攻击，皆被守军凭借险要地势和严密的防守击退，留下了一些尸体后，便不再强攻，转而巩固对易、涿等地的控制，与瓦桥关的周军形成了对峙。

与此同时，赵匡胤率领的断后部队军容严整，步步为营，并未给辽军任何可乘之机。萧挞凛深知穷寇莫追的道理，尤其是面对赵匡胤这等对手，严令各部不得深入追击，以免中了埋伏。

至此，辽军的反击告一段落。他们成功收复了易州、涿州、莫州、瀛州等南部失地，将战线重新推至瓦桥关一线。但瓦桥关这座通往幽州的钥匙，依旧牢牢掌握在周军手中。双方隔着瓦桥关与拒马河，再次形成了对峙的局面，只是这一次，周军从攻势转为了守势，而辽军则重新夺回了战场主动权的一部分。

萧挞凛站在幽州城头，南望瓦桥关方向，目光深沉。虽然收复了部分失地，但他心中并无多少喜悦。柴荣虽病，后周国力犹存；赵匡胤虽退，其军未损根本，反而通过此次北伐积累了更多的经验与威望。他知道，这场围绕幽云十六州的争夺，远未结束，下一次风暴，或许很快就会来临。而经此一役，赵匡胤这个名字，已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头，成为大辽南境未来最重要的对手之一。北疆的天空，战云只是暂时消散，更大的波澜，正在平静的表象下暗暗积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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