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前传之踏天三圣录 第160章 逍遥显圣

赵匡胤站在临时营帐外，望着晨曦中依旧死气沉沉的漯河镇，心头如同压着千斤巨石。一夜过去，随军医官试了几种通用的解毒方剂，皆如石沉大海，病患情况未见好转，反而又有十几人陷入了昏迷。焚烧艾草硫磺的气味与那若有若无的腥甜秽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怪味，弥漫在空气中。兵士和幸存镇民的眼神，从最初的期盼，渐渐又蒙上了一层更深的绝望。

就在这万马齐喑之际，一阵清越悠扬的笛声，毫无征兆地，穿透了沉闷的晨雾，自东南方向随风飘来。那笛声并不高亢，却异常清晰，仿佛就在每个人耳边吹奏，曲调空灵玄妙，非宫非商，不似人间乐曲，带着一种涤荡尘虑、安抚心神的奇异力量。躁动不安的人群，竟在这笛声中渐渐安静下来，连那些窝棚中痛苦的呻吟似乎也微弱了几分。

赵匡胤猛地抬头，循声望去。只见官道尽头，一个青袍人影踏着晨露，缓步而来。那人身形颀长，面容看不真切，仿佛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水汽之中，但步履从容，宛如闲庭信步，与周围绝望压抑的环境格格不入。他手中持着一支青翠欲滴的竹笛，方才那清心之音显然出自其手。

“是他！”赵匡胤心中剧震，紧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来人正是逍遥子！

逍遥子并未走向严阵以待的军营，而是径直来到了镇口那片被隔离的、情况最严重的病患区附近。他停下脚步，目光淡然地扫过那些扭曲痛苦的面容，以及地上狼藉的污秽。他并未掩住口鼻，仿佛那令人畏惧的毒气对他毫无影响。

“道……道长？”一个尚有几分清醒的老者，挣扎着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露出一丝困惑。

逍遥子并未回答，只是将竹笛别回腰间。他伸出右手，五指修长如玉，在空中极其缓慢地虚划了几下，动作优雅而古拙，仿佛在牵引着无形之物。随着他的动作，赵匡胤以及周围一些感知稍敏锐的人，都隐约感觉到，周遭的空气似乎微微流转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清凉的气息开始以逍遥子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将那浓郁的腥甜秽气冲淡了些许。

“引风驱秽，不过是权宜之计。”逍遥子终于开口，声音清朗平和，如同山间清泉，“此毒名为‘牵机引魂散’，非寻常草木之毒，乃是以特定功法催生培育的活毒之孢，混以扰乱心神、侵蚀经脉的异种药力。其性阴寒诡谲，喜附浊气，尤嗜惊惧绝望之念滋生。”

他的话语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不仅赵匡胤和医官听得怔住，连那些惶恐的兵民也忘记了哭泣，呆呆地望着这个突然出现、言语惊人的青袍人。

逍遥子步履不停，走向不远处镇中那条作为主要水源的漯河支流。他俯身，掬起一捧河水，放在鼻尖轻轻一嗅，随即摇了摇头。“水源已被轻微污染，虽不致命，却会持续削弱常人体质，使之更易染病。”他目光转向河岸边几处潮湿的淤泥地和堆积的垃圾，“毒孢主要藏匿于此等污秽阴湿之处，借由水汽、风、乃至人畜走动时带起的尘埃传播。”

他边说，边从宽大的袍袖中取出几个小巧的玉瓶和一些晒干的、形状奇特的草药。他并不避人，就在河边找了一块平坦的青石，将草药按照某种奇异的比例搭配，用随身携带的玉杵轻轻捣碎。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独特的美感。随后，他又打开玉瓶，滴入几滴颜色各异的清澈液体。

“赵将军，”逍遥子头也不抬地说道，“烦请派人取大锅十口，置于镇上风口及水源附近，注入清水，煮沸。”

赵匡胤虽不明其意，但对他信任无比，立刻下令照办。很快，十口大锅架起，熊熊烈火舔着锅底，水汽开始蒸腾。

逍遥子将配制好的药粉分别投入十口大锅之中。说来也怪，那药粉入水即化，清水瞬间变成了淡淡的碧绿色，随之散发出的，并非浓郁药味，而是一股极其清淡的、如同雨后竹林般的清新气息，迅速盖过了之前的腥甜与腐臭。

“此药不能根治‘牵机引魂散’，但可化解空气中游离的毒孢，净化水源余毒，更能安神定魄，削弱毒素引动心魔之效。”逍遥子解释道，“所有未病者，皆需饮此药汤一碗。病患亦可用此药汤擦拭身体，或小量喂服，可延缓毒性恶化，护住心脉。”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起初还有人犹豫，但见赵匡胤率先舀起一碗碧绿药汤，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其他人也纷纷效仿。药汤入腹，只觉一股清凉之意流转四肢百骸，连日来的惊惧疲惫竟真的消减了不少，头脑也清明了许多。众人脸上纷纷露出惊异和希望的神色。

更令人称奇的是，随着那碧绿药汤的气息在镇中弥漫，那些症状较轻的病患，痉挛的频率明显降低，昏睡者中也有人发出了较为平稳的呼吸声。虽然重症者依旧昏迷，但那种急剧恶化的势头，似乎被硬生生遏制住了。

逍遥子并未停手，他让赵匡胤派兵士按照他的指点，清理镇中几处特定的污秽角落，并洒上他特制的药粉。他又选取了镇中地势较高的几处位置，让人按照某种玄奥的图案摆放了一些寻常的石头和木桩。赵匡胤看得分明，那似乎是一种极为高深的阵法，虽不明原理，但能感觉到，随着这些布置完成，镇中那股一直萦绕不散的阴寒秽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梳理、驱散，连天色都似乎明朗了几分。

“神仙！这是活神仙啊！”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顿时引发了无数人的共鸣。饱受折磨的兵民们望着逍遥子那飘逸出尘的身影，眼中充满了狂热的敬畏与感激，许多人甚至跪伏在地，连连叩拜。

赵匡胤走到逍遥子身边，看着眼前这近乎神迹的一幕，心中感慨万千，抱拳深深一礼：“多谢道长出手相助，挽救了这满镇军民！”

逍遥子拂了拂衣袖，淡然道：“机缘至此，顺势而为罢了。此毒诡异，背后之人所图非小。眼下只是暂控局势，若要根除毒素，救回那些深度昏迷之人，尚需找到主毒之源，以及……对应的解药。”他抬眼望向远方，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关山，“厉百川……看来他的毒功，又精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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