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城,乃至整个西南三省,都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激荡情绪之中。阅兵仪式那撼人心魄的场面,经由《滇申报》、四川的《蜀报》、贵州的《黔声日报》等各大报章,以最醒目的版面、最激昂的文字,配上珍贵的现场照片,如燎原星火般传遍了千家万户。
“西南雄狮,一朝觉醒!”《滇申报》的头版标题,用巨大的铅字呐喊着。报道详细描绘了崭新的军容,精良的装备,尤其是那些闪耀着金属寒光的滇造山炮,以及将士们震天的校歌声。字里行间,充满了抑制不住的骄傲与自豪。川黔两地的报纸也纷纷转载,标题同样夺人眼球:“滇军新貌,国之干城!”“西南团结,未来可期!”
一时间,街头巷尾,茶馆酒肆,到处都在谈论着这次阅兵。谈论着林景云的名字,谈论着那些雄壮的士兵,谈论着那首让人热血沸腾的校歌。
“听说了吗?咱们的军队,换了新家伙,法国人看了都咂舌!”一个头戴毡帽的汉子在茶馆里唾沫横飞地比划着,引来一片叫好声。
“何止是新家伙!那精气神!你没听那歌声,‘哪怕它欧风美雨,来势颇凶狠!练成铁肩担重任,壮哉中国民!’听得我这把老骨头都想跟着去扛枪!”旁边的老者激动得满脸通红。
工厂里,机器的轰鸣声似乎都更加有力了。工人们擦着汗,脸上却洋溢着兴奋的光彩。“加把劲!多造一颗子弹,多产一匹布,都是为咱们西南添力!”工头们嘶哑着嗓子鼓劲,回应他们的是更加热火朝天的劳作。原本有些磨洋工的工人,此刻也铆足了劲,生产效率节节攀升。林景云所推动的那些新式工厂,更是人声鼎沸,订单如雪片般飞来,工人们三班倒,依旧忙不过来。
学堂里,朗朗的读书声中,也夹杂着孩子们对未来的憧憬。“先生,我们以后也能造出那么厉害的大炮吗?”“先生,我也要进讲武堂,保家卫国!”年轻的学子们,眼中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更燃烧着对投身强国事业的热情。报名参军、报考军校和各类实业学堂的人数,在阅兵后激增数倍。
商铺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作响,老板们喜笑颜开。一个稳定的环境,一支强大的军队,就是生意最好的保障。往来的客商,谈论的也不再仅仅是货物与价格,更多的是对西南未来的信心。一些原本犹豫着是否要将产业迁往沿海的商人,也打消了念头,决心扎根西南,与这片热土共荣辱。
田间地头,农人们挥汗如雨,耕作也比往日更加卖力。丰收的期盼,不仅仅是为了自家的温饱,更因为他们从那支军队身上,看到了安宁生活的希望。
这种热情,如同春潮般涌动,渗透到西南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的心中。那首《云南陆军讲武堂校歌》,不仅仅在校场上空回荡,它飞入了工厂,飞入了学堂,飞入了寻常百姓家,成为了无数人心中的强音。它涤荡了过去的沉郁,点燃了未来的希望。一种名为“我们西南人”的集体认同感和自豪感,空前高涨。
然而,就在这股席卷西南的澎湃热情达到顶峰之时,一股阴云,却悄然笼罩在西南军政核心的圈子里。
阅兵仪式结束后,林景云、李根源、戴戡、蒋百里等一众西南军政要员,齐聚都督府内的一间静室,商议后续事宜。蔡锷将军端坐主位,脸上带着阅兵成功后的欣慰笑容,正与众人畅谈西南未来的规划。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略显清瘦的脸庞上,让他整个人都沐浴在一层柔和的光晕之中。
“此次阅兵,意义非凡。”蔡锷声音虽然不高,却带着一股振奋人心的力量,“少川,你的练兵之法,装备之新,确实让世人刮目相看。印泉兄,讲武堂的校歌,如今已是我西南将士共同的魂魄!”
李根源抚须笑道:“松坡公谬赞。此皆仰赖松坡公与少川运筹帷幄,将士用命。”
蒋百里亦点头道:“西南三省,经此整合,军心民气,焕然一新。下一步,便是如何将这股力量,更有效地投入到建设与国防之中。”
戴戡也补充道:“四川、贵州两地,民众反响极为热烈。西南一体,大势所趋。”
众人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蔡锷端起茶杯,想喝口水润润嗓子。突然,他脸色一变,剧烈地咳嗽起来,那咳嗽声一声紧似一声,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松坡公!”李根源最先察觉不对,惊呼一声。
林景云心头猛地一沉,一个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一个箭步抢到蔡锷身边。
只见蔡锷咳得弯下了腰,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想用手帕捂住嘴,却已来不及。
“噗——”一口鲜血,猛地从蔡锷口中喷出,溅落在他身前的桌案上,殷红刺目,也瞬间染红了他手中的白绸手帕。
“总司令!”戴戡惊得站了起来,脸色煞白。
蒋百里眉头紧锁,眼中充满了忧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