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府,议事厅内,气氛凝重而炽热。
窗外是昆明六月略显燥热的空气,窗内,却是足以点燃钢铁的决心。林景云端坐主位,目光扫过面前的几位核心人物——盐业总公司会长周奎、矿务局局长张濂、以及几位从讲武堂特聘,专攻化学与地质的青年才俊。
“诸位,”林景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化肥的初步试用效果,想必大家已经清楚。十吨钾肥,点燃了整个云南的垦荒热情,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但同时,也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他指尖轻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如同战鼓的序曲:“库存告罄,后续百姓嗷嗷待哺。我们不能让这股热情冷却,更不能失信于民。所以,化肥的量产,必须立刻启动,不惜一切代价!”
盐业总公司会长周奎,一个精瘦干练的中年人,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为难:“次长,扩大生产,技术上我们正在攻关,利用盐井的副产品提炼钾盐,要达到大规模量产,设备、工艺都需要时间摸索。而且…原料是个大问题。我们现有的盐场,能提供的含钾卤水,恐怕难以满足全省的需求。”
矿务局局长张濂,皮肤黝黑,手指粗糙,显然是常年在野外奔波,他接着说道:“次长,我们也在加紧勘探。根据一些旧有的记载和初步探查,滇池周边、哀牢山脉一带,或许存在独立的钾盐矿床,但找到并勘探清楚,非一日之功。”
林景云点了点头,对这些困难早有预料。他看向那几位年轻的技术人员:“技术上的难题,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熬多少个通宵,必须尽快拿出可行的工业化生产方案!需要什么设备,列出清单;需要什么人才,立刻招揽!钱,不是问题!”
他话锋一转,看向周奎和张濂:“原料方面,两条腿走路。盐业公司这边,继续深挖现有盐场潜力,根据盐场分布,分区域建立钾肥分厂,就近生产,优化提炼工艺,哪怕效率低一点,也要先把产量提上来。矿务局那边,集中最精锐的力量,给我把云南的土地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富集的钾盐矿!我给你们三个月时间,必须要有突破性的进展!”
“三个月?”张濂倒吸一口凉气,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林景云眼神一凛:“完不成,也要完成!想想那些等着化肥开垦荒地的百姓!想想我们云南的未来!《借款法案》的资金已经陆续到位,我会优先向化肥产业倾斜!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设备给设备!我只要结果!”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云南地图前,手指重重地划过:“农业是基础,但工业才是脊梁!化肥解决了吃饭问题,接下来,我们要炼钢,要制造机器,要生产我们自己的武器弹药!这一切,都需要矿产,需要钢铁!”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昆明北部的武定区域:“张局长,武定鱼子甸的铁矿,勘探进度如何?”
张濂精神一振,连忙回答:“报告次长!德国地质勘探队传来好消息!初步勘探结果,鱼子甸铁矿不仅储量惊人,而且品位相当高!是极佳的炼铁原料!他们预计,详细勘探报告很快就能完成,初步估算的储量,足够支撑我们未来几十年的钢铁生产!”
“好!”林景云猛地一拍手掌,眼中精光四射,“真是天助我也!立刻给我组织人手,采购设备,准备大规模开采!同时,我命令,立刻修建一条从武定矿区到昆明的窄轨铁路!”
“窄轨铁路?”张濂有些疑惑,“次长,窄轨铁路运力有限,是否……”
“时间!我需要的是时间!”林景云打断他,“标准轨铁路建设周期太长,我们等不起!也容易引起法国人的忌惮,先修一条600毫米轨距的窄轨铁路,把矿石尽快运出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是向英国人买,还是拆了其他地方不紧要的线路,凑也要给我凑齐铁轨!这条铁路,明年三月之前,必须通车!我要在1913年,看到武定铁矿每月至少向昆明供应五千吨铁矿石!”
“五千吨!”众人再次被这个数字震惊。这在目前的云南,简直是天文数字。
“就这么定了!”林景云语气斩钉截铁,“化肥和钢铁,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这是我们云南崛起的根基!散会!立刻行动!”
命令如山,众人不敢怠慢,纷纷领命而去,议事厅内只剩下林景云一人。他望着地图,目光深邃。化肥稳民心,钢铁强筋骨,而连接这一切,让资源流动起来,让经济运转起来的,则是交通脉络。
时间,在紧张而高效的建设中飞速流逝。
就在武定铁矿的勘探和窄轨铁路建设如火如荼进行的同时,另一条关乎云南经济命脉的铁路工程,也迎来了历史性的时刻。
1912年12月,昆明南站彩旗招展,人声鼎沸。
历经数年艰辛建设,克服了复杂地质和技术难题,采用英国铁轨的昆明至个旧窄轨铁路,终于全线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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