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尔特·夜影的指尖正与一枚顽固的领针搏斗。
这枚暗红色宝石领针是东部进贡的古董,据说镶嵌着上古血族亲王的泪晶,此刻却像个最卑劣的叛徒般卡在丝绒领口的褶皱里。领主大人银白色的长发罕见地有些凌乱,几缕发丝垂落在额前,遮住了那双总是冰冷的琥珀色瞳孔。
书房里静得可怕。熏香在银炉里无声燃烧,雪松与龙血树脂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却压不住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烦躁。
艾尔端着茶盘站在门口,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瑟尔特——不是那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西部领主,不是那个在长老会上谈笑间决定他人生死的统治者,而是一个......
和一个领针较劲的血族。
需要帮忙吗,Sire?艾尔轻声问,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毫无波澜。
瑟尔特头也不抬:出去。
语气冰冷如常,但艾尔敏锐地捕捉到其中一丝不寻常的紧绷。他放下茶盘,乖顺地转身,却在关门时透过缝隙瞥见一幕让他终身难忘的画面——
瑟尔特·夜影,活过八百年的血族领主,夜影城至高无上的主宰,正试图用桌上的拆信刀去撬开那枚领针。银质的刀尖在宝石表面打滑,发出细微的刮擦声,领针却纹丝不动。
噗嗤——
笑声脱口而出的瞬间,艾尔就捂住了嘴。但太迟了。
书房里的空气骤然凝固。熏香似乎都停止了流动,连壁炉里的火焰都矮了三分。艾尔的后颈泛起寒意,那是三百年来养成的求生本能。
门无声地滑开。瑟尔特站在门口,银发已经整理妥帖,领针端正地别在领口,仿佛刚才的狼狈从未发生。但他的眼神危险得让艾尔想立刻跪地求饶。
很好笑?瑟尔特的声音轻柔得像毒蛇吐信。
艾尔死死咬着下唇摇头,蓝眼睛里却还残留着未散的笑意。他看着瑟尔特一步步走近,靴底踏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死刑犯听到的丧钟。
当冰冷的手指抚上他后颈时,艾尔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银链的灼烧或是其他什么惩罚。
但下一秒——
指尖突然探到他腋下最敏感的地方,又快又准地挠了起来。
艾尔猛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领主大人。瑟尔特的表情依然冰冷,但琥珀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某种艾尔从未见过的光芒——像是冰雪封冻的湖面下突然游过一尾银鱼。
Si、Sire!艾尔的声音变了调,试图后退却被牢牢按住,等等......这不......
瑟尔特的手指如同最精准的刑具,在他所有怕痒的地方流连——腰侧、肋骨。艾尔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笑得浑身发软,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
停、停下......他瘫倒在地毯上,像只被翻过肚皮的猫般挣扎,我错了......真的错了......
瑟尔特单膝压住他乱蹬的腿,银发垂落下来扫过他的脸颊,带来一阵冰凉的痒意。领主的声音依然平静,手下动作却毫不留情:错在哪?
笑、笑您......艾尔喘不过气,手腕上的银扣与颈链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不该笑......哈哈哈......别挠了......
瑟尔特的手指突然停在最敏感的腰窝:还有呢?
艾尔浑身一颤,蓝眼睛湿漉漉地望着身上的人:应、应该帮您解领针......
这个答案似乎取悦了领主。瑟尔特稍稍放松力道,指尖却仍若有若无地贴着腰侧皮肤,随时准备继续行刑。
八百年来第一次。瑟尔特俯身,银发彻底将两人笼罩在私密的阴影里,有人敢笑我。
艾尔屏住呼吸,等待最终的判决。
但瑟尔特只是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尖:胆子不小。
惩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结束了。
艾尔瘫在地毯上平复呼吸,笑得发软的四肢还在微微颤抖。瑟尔特已经坐回书桌后,仿佛刚才那个挠人痒痒的血族只是幻觉。
过来。
艾尔乖顺地膝行至主人脚边,仰头等待指示。
银梳被扔到他怀里:头发乱了。
这是罕见的恩赐。艾尔小心翼翼地起身,站在瑟尔特身后,开始梳理那头月光般的银发。他的手指穿梭在凉滑的发丝间,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最珍贵的丝绸。
梳到某处时,他的指尖突然碰到一个小小的打结——显然是刚才和领针搏斗时留下的。艾尔放慢动作,耐心地一点点解开那个小结,仿佛在完成什么神圣的仪式。
瑟尔特闭目养神,突然开口:你以前也这样。
艾尔的手顿了顿:什么样?
头发打结。瑟尔特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慵懒,每次训练完,就像在泥地里打过滚的幼狼。
艾尔耳尖发烫。那是刚被初拥不久的事,他还不适应血族的力量,总在训练中失控摔倒。瑟尔特每次都会冷着脸亲自给他梳头,动作粗暴得扯掉不少头发。
梳子突然被抽走。艾尔僵在原地,以为又要受罚,却被拉着手腕拽到身前。瑟尔特把他的头按在膝上,手指重新插入他刚刚梳顺的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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