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血冕 第47章 “故人”相见

莱恩·暮星像一阵金色的旋风般闯进夜影城堡的西翼走廊。

北境少主今天特意换上了新订制的银灰色猎装，领口别着暮星家徽的霜花胸针，连靴子都擦得能照出人影——他好不容易说动父亲放他来西部找艾尔玩三天，简直像被关了禁闭的雪狼终于嗅到自由的味道。

艾尔！他欢快地喊着好友的名字，灰眼睛在走廊里四处搜寻，我给你带了北境新酿的——呃啊！

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

走廊拐角处，一个穿着暗红色血猎制服的男人正弯腰捡拾散落一地的羊皮纸卷轴。听到莱恩的喊声，那人下意识抬头——

灰蓝色的眼睛对上了莱恩的灰色瞳孔。

时间凝固了一瞬。

莱恩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七年前黑雾峡谷的那场遭遇战瞬间涌入脑海——就是这个男人，这个脸上带着疤的血猎指挥官，用淬毒的银箭射穿了他的肩胛骨，害他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两个月！

血猎？！莱恩的咆哮震得走廊墙上的烛台都在颤抖，夜影城为什么会有血猎？！

罗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遭遇吓了一跳。他认得这张脸——暮星家的金发小子，七年前那个宁可跳崖也不肯投降的倔强少年。他的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匕首，却摸了个空——进入城堡时所有武器都被收缴了。

等等！这是误会——

太迟了。莱恩的剑已经出鞘，北境特有的霜狼剑法带着刺骨的寒意直劈而下。罗兰狼狈地就地翻滚，剑锋擦着他的后背划过，将墙壁劈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你听我解释！我是瑟尔特大人的——

去地狱解释吧！莱恩的第二剑更加凌厉，剑风掀起罗兰额前的碎发。血猎指挥官被迫抽出靴子里藏的备用匕首——一把可怜的小刀，在莱恩的精钢长剑面前像玩具一样可笑。

金属碰撞声惊动了城堡的守卫，但当他们看清是暮星少主在追杀时，都明智地选择了旁观。

停手！我是西部领主的盟友！罗兰用匕首勉强架住莱恩的剑，虎口被震得发麻。这个北境小子比七年前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放屁！莱恩的灰眼睛里燃着怒火，瑟尔特大人最讨厌血猎！

他一脚踢向罗兰的膝盖，后者踉跄着撞在走廊的盔甲陈列架上。一套精美的银甲哗啦啦倒地，头盔滚到罗兰脚边，像在嘲讽他的狼狈。

听着！罗兰喘着粗气举起双手，我和夜影大人达成了协议！我现在是——

剑尖抵上了他的喉咙。莱恩眯起眼睛，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娃娃脸此刻冷得像北境的冻土：协议？就像七年前你们和东部协议瓜分暮星家的商队？

罗兰的脸色瞬间惨白。那个秘密条约本该只有血猎高层知道……

你怎么——

因为我父亲把你同僚的舌头钉在了暮星城的大门上！莱恩的剑尖又往前送了半分，血珠从罗兰的皮肤渗出，现在，给你十秒钟说遗言。

死亡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罗兰的大脑疯狂运转，试图找出能救命的筹码——

莱恩！

清冷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艾尔·夜刃站在光影交界处，黑发有些凌乱，显然是匆匆赶来。他的蓝眼睛扫过一片狼藉的走廊，最后定格在莱恩抵着罗兰喉咙的剑上。

把剑放下。艾尔快步走来，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急促，他是客人。

莱恩的剑尖抖了一下：客人？这个差点杀了我——

——现在是瑟尔特大人的合作者。艾尔按住莱恩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北境少主皱眉，放下剑，莱恩。这是瑟尔特大人的命令。

最后那句话起了作用。莱恩不情不愿地收剑入鞘，但灰眼睛仍然死死瞪着罗兰：你最好有个完美的解释。

艾尔叹了口气，伸手将罗兰从地上拉起来。这个动作自然得让莱恩瞪大了眼睛——他从未见过艾尔主动触碰陌生人。

罗兰先生是血猎革新派的代表。艾尔解释道，他和瑟尔特大人达成了协议，帮助我们清理内部叛徒，换取在西部建立新据点的权利。

罗兰揉着发疼的喉咙补充：我们上周刚端掉了总部的一个据点，就在黑雾峡谷附近。

莱恩的表情从愤怒转为震惊，最后变成纯粹的难以置信：你……你们和血猎合作？

暂时的。艾尔强调，而且罗兰先生是自愿留下作为……担保。

这个词让罗兰苦笑了一下。所谓，其实就是人质。

莱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停在艾尔颈间隐约露出的银链上。他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一定是瑟尔特的主意，那个银发吸血鬼最喜欢这种扭曲的把戏。

所以……莱恩慢慢收起敌意，但手仍然按在剑柄上，你现在算是……盟友？

算是。罗兰谨慎地回答，只要我不惹麻烦，就能在城堡里自由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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