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渊哥!强子!
陈哥!虎子!
救我——!!”
赵铭凄厉绝望的呼喊,如同被掐断喉咙的雏鸟,瞬间被翻涌的墨绿色湖水吞没。
冰冷、腥臭、粘稠的液体从口鼻、耳朵、每一个毛孔疯狂涌入,挤压着肺里残存的空气,冻结着奔流的血液。
水下。
昏暗,死寂,墨绿的水色阻挡了大部分光线,只有水面破碎的阳光投下扭曲晃动的光斑。
巨大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耳膜刺痛,胸腔像是要爆炸。
更可怕的是那股无处不在的、粘稠如实质的阴寒与怨念。
如同无数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四肢百骸,钻入他的骨髓,侵蚀着他的意识。
他拼命挣扎,手脚胡乱挥动,想要上浮,可脚踝处那股冰冷滑腻的触手力量,却死死地拽着他,以更快的速度将他拖向更深、更黑暗的水底!
视线开始模糊,缺氧让大脑阵阵眩晕,无数光怪陆离、充满痛苦的幻象开始闪现。
苍白浮肿的人脸,扭曲挣扎的手臂,无声张大的嘴巴,还有那萦绕不散、直透灵魂深处的女子哀泣……
不!
我不能死在这里!
渊哥!渊哥救我!
你说过不会再让我们出事的!
强子!陈哥!王虎!你们在哪儿?!
爸!妈!
儿子不孝……
极致的恐惧、缺氧的痛苦、刺骨的阴寒,以及对兄弟、对家人的无尽眷恋与悔恨,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即将熄灭的意识中疯狂冲撞。
他感觉身体越来越沉,力量飞速流逝,眼皮沉重得如同灌铅。
黑暗中,仿佛有更多模糊的、带着恶意的影子,从水底深处缓缓浮现,朝着他聚拢而来……
岸上,宾利车内。
“少爷!!!”
老王眼睁睁看着赵铭被那恐怖的黑水触手拖入水中,最后只留下几圈绝望的涟漪。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窒息!
鲜血从额头的伤口汩汩流出,模糊了视线,剧烈的撞击让他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痛,耳边嗡嗡作响。
但少爷两个字,和赵铭最后那声凄厉的救我,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深处!
不能!
少爷不能死!
赵家对他老王有恩!
老爷信任他,把少爷的安危交给他!
少爷虽然有时候脾气大点,但心地不坏,对他这个老司机也一向客气!
他老王这条命,是赵家给的!
是老爷少爷给的!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忠诚、愧疚、愤怒与决绝的狂暴力量,从他这个五十多岁、向来老实本分的司机体内猛然爆发!
压过了头颅的眩晕,压过了身体的剧痛!
“啊啊啊——!!”
老王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那扇被黑色触手拍击、已经严重变形凹陷、卡死的驾驶座车门!
少爷就是从那边被拖下水的!
水!
那恐怖的水!
出去!必须出去!
把少爷救出来!
他疯了一样用肩膀去撞车门!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封闭的车厢内回荡,车门纹丝不动,反而震得他肩膀剧痛,伤口崩裂,更多的血流下。
车窗?
防弹玻璃,根本砸不开!
“呃啊!!”
老王急得喉咙发甜,目光疯狂扫视车内。
忽然,他看到了副驾驶座位下方,因为之前颠簸而滑落出来的。
车载灭火器!
以及工具箱里露出的一柄沉重的合金扳手!
没有时间犹豫!
老王如同濒死的野兽,爆发出惊人的敏捷,他猛地探身,一把抓住那柄沉重的合金扳手,另一只手抄起灭火器!
“给老子开——!!!”
他狂吼着,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灭火器狠狠砸向副驾驶那一侧,因为触手横扫而同样有些变形、但比驾驶座门稍好的车门锁位置!
“咚!!!”
一声闷响,车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锁扣处明显凹进去一块!
“开啊!!”
老王状若疯魔,不顾虎口崩裂的疼痛,抡起合金扳手,用那最坚硬沉重的一头,朝着凹陷处再次狠狠砸下!
这一次,他用上了蹬腿的腰力,将全身的重量和所有的绝望、愤怒、忠诚,都灌注在这一击之中!
“哐当——!!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响起!
副驾驶车门那精密的锁芯机构,在这不顾一切的蛮力轰击下,终于扭曲、崩坏!
车门被砸开了一道缝隙!
“嗬……嗬……”
老王剧烈喘息,嘴里满是血腥味,但他眼中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他扔下扳手,双手死死抠住那道缝隙,额头青筋暴起,全身肌肉紧绷到极限,脚蹬着中控台,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用尽生命中最后的力量,向外猛地一拽!
“吱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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