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学霸邻居是竹马 第22章 他记得我不吃香菜

艺术节汇演圆满落幕，礼堂内的喧嚣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空荡的座位和空气中残留的、混合着汗水与脂粉的特殊气味。林晓晓和顾言随着人流走出后台，晚风吹散了舞台灯光带来的灼热感，却吹不散林晓晓心头的纷乱与脸颊上未褪的绯红。苏晴和顾建平早已等在礼堂外，脸上洋溢着自豪与喜悦的笑容。看到孩子们出来，苏晴立刻迎了上去，一把将林晓晓搂进怀里。“晓晓，小言，你们跳得太棒了！妈妈在台下看得都快哭了！”苏晴的声音带着激动的哽咽，她松开林晓晓，又拍了拍顾言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赏。

顾建平虽然话不多，但也难得地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看着顾言点了点头：“嗯，不错，没给你爸丢脸。”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欣慰。“妈，顾叔叔。”林晓晓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跳依旧有些快，尤其是当眼角的余光瞥见身旁沉默不语的顾言时。他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只是微微颔首，回应着长辈的夸奖，仿佛刚才在舞台上那个眼神深邃、呼吸灼热的人只是她的幻觉。“走吧走吧，为了庆祝你们演出成功，爸爸请客，我们去吃顿好的！”苏晴兴致勃勃地提议，试图驱散孩子们身上残留的紧张感，“就去你们上次说想试试的那家新开的私房菜馆，我提前订好位置了。”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

一家人坐上顾建平的车，驶向市区。车内，苏晴和顾建平在前排聊着天，气氛轻松。而后排，林晓晓和顾言分别靠着两侧车窗，中间隔着一段礼貌而疏远的距离。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林晓晓假装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心思却全在身旁的人身上。她能感觉到顾言身上散发出的清冷气息，也能回忆起舞台上他怀抱的温热。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触感，腰侧被他手臂环过的地方，仿佛还烙印着一圈无形的印记。她偷偷用指尖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试图用轻微的刺痛来确认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几分钟并非梦境。顾言则闭目养神，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不出情绪。只有在他偶尔因为车辆颠簸而微微蹙眉时，林晓晓才能捕捉到一丝与平时不同的、不易察觉的疲惫感。他是在回味舞台上的那一刻，还是在努力将其遗忘？林晓晓猜不透，心里像有只小猫在挠，痒痒的，又带着点不安的悸动。（

私房菜馆环境雅致，灯光柔和，空气中弥漫着食物诱人的香气。落座后，服务员递上菜单。苏晴和顾建平一边商量着点些什么招牌菜，一边不忘询问两个孩子的意见。“晓晓，看看有什么想吃的？今天你是大功臣，随便点。”苏晴将菜单推到林晓晓面前。林晓晓心不在焉地翻看着制作精美的菜单，图片上的美食此刻却难以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她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对面的顾言。他坐姿端正，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似乎在处理什么信息，侧脸线条在柔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冷峻。“我……我都行，妈你们点吧。”林晓晓把菜单推了回去，感觉有些口干舌燥。苏晴笑了笑，和顾建平商量着点了几个菜，然后对服务员补充道：“对了，麻烦叮嘱一下，我们的菜里都不要放香菜。”这时，一直沉默的顾言却忽然抬起头，放下了手机，声音平静地开口：“妈，不用全部都不放。她那份西湖牛肉羹，可以正常放，我的那份不要放就好。”他说话时，目光并没有特意看向林晓晓，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话音落下，桌上有一瞬间的寂静。林晓晓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愕然地看向顾言。他……他怎么知道自己不吃香菜？她记得，她好像只在很久以前，某次家庭聚餐时随口抱怨过一句香菜的味道很奇怪，当时顾言明明也在埋头吃饭，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甚至不确定他当时有没有在听。苏晴也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了一个了然而又意味深长的笑容，她看了看顾言，又看了看瞬间耳根泛红的女儿，打趣道：“哎哟，还是小言细心，连妹妹不吃香菜都记得这么清楚。妈妈有时候都会忘呢。”顾言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重新拿起手机，淡淡地说：“碰巧记得而已。”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不值得一提。可就是这样一件“小事”，却在林晓晓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混杂着更深的困惑，汹涌地冲刷着她的心防。他记得！他不仅记得，还在这种细节上，如此自然地替她考虑了！这比他任何一次刻意的帮助，都更让她心慌意乱。因为这表明，她的喜好、她不经意间说出的话，其实早就被他收纳进了心底某个角落。这种沉默的、不着痕迹的关怀，比舞台上那短暂的炽热拥抱，更具备一种直击人心的力量。菜陆续上来了。

席间，苏晴和顾建平的话题主要围绕着今天的演出和孩子们未来的学业。林晓晓食不知味，大部分时间都在埋头吃饭，偶尔附和几句，注意力却像被磁石吸引一样，牢牢地系在顾言身上。她注意到，顾言吃饭的动作依旧优雅而克制，但似乎比平时吃得快了一些。当那碗没有香菜的西湖牛肉羹被端到他面前时，他拿起汤匙，安静地喝了几口。然后，在大家都没注意的间隙，他极其自然地将桌上那盘离林晓晓稍远的、她多夹了两筷子的糖醋排骨，轻轻推到了离她更近的位置。这个动作做得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停顿或刻意，仿佛只是顺手整理了一下餐桌。他甚至没有看林晓晓一眼，继续和苏晴讨论着某个关于计算机竞赛的话题。但林晓晓拿着筷子的手，却微微顿住了。她看着眼前那盘突然近在咫尺的排骨，心脏再次不争气地加速跳动。

这一次，不再是舞台上的那种眩晕般的紧张，而是一种被细密网住的、无处可逃的悸动。他观察到了她喜欢吃什么，并且，用这种不让她感到任何尴尬的方式，满足了她。这种沉默的、渗透在日常生活缝隙里的关注，像绵绵的春雨，悄无声息地浸润着她，让她先前那种“是否是错觉”的怀疑，开始动摇。舞台上的暧昧或许可以归咎于艺术渲染和一时冲动，但这餐桌之下的、于无声处的细心，又该如何解释？

晚餐在一种表面和谐、内里暗流涌动的氛围中结束。回到家，已是夜色深沉。苏晴和顾建平道了晚安后便回了主卧，客厅里顿时只剩下林晓晓和顾言。空气再次变得稀薄而紧绷。演出服需要换下，顾言一言不发地走向自己房间，林晓晓也低着头快步走回她的卧室。关上房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林晓晓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身心俱疲的仗。她换下那条承载了太多复杂情绪的白色纱裙，小心翼翼地将其挂好，指尖拂过裙摆时，仿佛还能感受到追光灯的余温和顾言掌心的力度。洗漱完毕，躺在柔软的床上，林晓晓却毫无睡意。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她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像过电影一样，反复回放着今天的每一个细节——舞台上他专注的眼神、贴近时灼热的呼吸、黑暗中那短暂却有力的拥抱、餐桌上他看似随意却精准的关怀……“他记得我不吃香菜……”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盘旋。每一个细节都被无限放大，反复咀嚼。

她试图用理性来分析：也许他只是记忆力好？也许他只是出于对“家人”的基本关心？可是，那种超越了普通兄妹界限的、带着某种克制又隐忍的张力，又该如何界定？就在她翻来覆去，心绪难平之时，门外传来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脚步声在她的房门外停顿了一下。林晓晓立刻屏住了呼吸，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是他吗？他要做什么？然而，脚步声只是停顿了那么一两秒，便又响起了，似乎是走向了厨房的方向。过了一会儿，又传来了轻微的倒水声，然后是脚步声返回，再次经过她的房门，最终消失在顾言房间的方向。一切重归寂静。林晓晓却再也无法平静。他刚才在她门口停顿的那一下，是什么意思？是也想找她说什么吗？还是……只是下意识的行为？这种悬而未决的猜测，比直接的面对更让人煎熬。她感觉自己像被困在了一张由顾言无意（或有意？）编织的、细密而柔软的网里，越是挣扎，缠绕得越紧。

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着她。她掀开被子，赤着脚，像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轻轻拧开门把手，将门拉开一条细缝。客厅里一片黑暗和寂静，只有顾言房门下方的缝隙里，透出一线微弱的光。那道光，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林晓晓心中所有被压抑的好奇与渴望。她想知道，门的那一边，他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和她一样，被今天发生的一切所困扰？还是已经冷静下来，将这些归为一场意外的插曲？鬼使神差地，她蹑手蹑脚地穿过客厅，来到了顾言的房门外。她将耳朵轻轻贴在冰凉的门板上，试图捕捉里面的任何一丝声响。里面很安静，只有极其微弱的、似乎是键盘敲击的声音，但很快也消失了。她的心跳如擂鼓，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不妥，甚至有些……逾矩。但一种无法言说的力量推动着她，让她渴望更靠近那个秘密的中心。就在她屏息凝神，试图听得更真切时——房门，突然毫无征兆地从里面被拉开了！

林晓晓完全失去了平衡，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前跌去。预想中撞到冰冷地板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而是撞入了一个坚实而温热的胸膛。一股熟悉的、干净的皂荚清香混合着刚沐浴过的水汽，瞬间将她笼罩。她惊慌失措地抬头，正正对上了顾言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眸。他显然也刚洗完澡，黑发还有些湿润，几缕不听话地垂在额前，减弱了他平日里的冷硬感，增添了几分慵懒和……居家感。他穿着简单的灰色棉质t恤和运动长裤，似乎是正准备休息，却被她这个“不速之客”打断。此刻，他低头看着撞进自己怀里的女孩，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难以解读的情绪。他的手臂下意识地扶住了她的肩膀，防止她摔倒，那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衣布料，清晰地传递到她的皮肤上，烫得她浑身一颤。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出的气息。林晓晓的大脑一片空白，脸颊瞬间爆红，连耳根都烧了起来。她甚至能看清他长而密的睫毛，和他微微滚动的喉结。“我……我……”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合理的借口来解释她为什么会像个偷窥者一样趴在他的房门上。巨大的窘迫和被抓包的心虚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顾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眼睛在走廊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他的目光从她惊慌失措的眼睛，缓缓移到她因为紧张而微微张开的唇瓣上，停留了足足有两秒钟。那目光，不再是舞台上的全情投入，也不是餐桌上的刻意回避，而是一种带着审视、探究，以及……某种被强行压抑下去的、暗流汹涌的东西。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也停滞了。

林晓晓能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也能感觉到扶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力道似乎微微收紧了一些，指尖甚至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她的肩胛骨。这个细微的动作，带着一种暧昧的磨蚀感，让她浑身酥麻，几乎站立不稳。他会不会问什么？他会不会……说些什么？然而，就在林晓晓以为他会开口，以为某种僵局即将被打破的瞬间，顾言却率先移开了视线，同时松开了扶住她的手，向后退了半步，重新拉开了两人之间那道安全的、社交的距离。他的表情恢复了惯常的淡漠，声音也带着一丝刚沐浴后的沙哑，却听不出什么情绪：“这么晚了，有事？”林晓晓愣在原地，肩膀上骤然失去的温度和支撑，让她心里莫名空了一块。刚才那短暂接触中弥漫的极致暧昧，像海市蜃楼般迅速消散，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我……我出来喝水，走错方向了……”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编造了一个连自己都不信的拙劣借口。顾言闻言，目光在她赤着的双脚上扫过，眼神微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他只是侧了侧身，让出通道，语气平淡无波：“嗯，早点休息。”说完，他不再看她，径直转身，重新关上了房门。

“咔哒”一声轻响，房门合拢，将那线温暖的光和她所有翻腾的情绪，都彻底隔绝在外。林晓晓独自站在冰冷的走廊里，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靠近只是一场幻觉。只有肩膀上残留的触感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属于他的气息，证明着那不是梦。他没有追问，也没有流露任何异样，只是用最平静的方式，将两人之间刚刚因为意外而险些失控的界限，再次清晰地划定。可是，他刚才那个眼神，那个细微的摩挲动作，还有那片刻的凝视……真的只是她的错觉吗？林晓晓抬手，轻轻抚上自己依旧滚烫的脸颊，又摸了摸刚才被他指尖无意间碰过的肩膀，心里乱得像一团纠缠的毛线。她转身，失魂落魄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月光依旧清冷地照在地板上。

今晚，注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而那个关于“香菜”的秘密，和门口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像两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在一圈圈地，无声地扩大，将她推向一个更加迷茫而又充满未知吸引力的深渊。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疑问，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她在甜蜜的煎熬中，辗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