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厉害!”
伊之助的头盔缝隙中渗出温热的液体,视线有些模糊,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死死地钉在那个瞬间出现在他前方、救了他一命的高大身影上。
那身影宛如一座沉默的山峦,挡住了蜘蛛爸爸带来的所有死亡阴霾。
仅仅是那突兀出现、斩断巨臂的惊鸿一刀,那份沉静如山岳般的力量和精确到可怕的时机把握,就让向来桀骜不驯、只信奉力量的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和一种模糊的……向往。
“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骨节摩擦和血肉增殖声响起,打断了伊之助的愣神。
只见被齐根斩断手臂的蜘蛛爸爸,断口处肌肉疯狂蠕动,血管如同扭曲的树根盘结交织,那只粗壮得足以捏碎岩石的手臂竟在呼吸之间就完全再生!
猩红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痛苦,只有被挑衅后的暴怒和杀意,它仰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大的音波震得周围的树叶簌簌掉落。
“该死!!受死吧!”蜘蛛爸爸彻底放弃了地上的伊之助,将所有仇恨和力量集中在眼前这个让它感受到真正威胁的男人身上。
它庞大的身躯以一种与体型不符的惊人速度轰然启动,地面被蹬出深坑,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一辆失控的战车,合身扑向富冈义勇!
覆盖着厚厚角质硬甲的肩膀、再生出的巨臂,以及狰狞张开的血盆大口,三管齐下,誓要将这碍事的人类撞成肉泥、撕成碎片!
劲风扑面,富冈义勇头发被吹得向后飞扬,露出了他那双平静得近乎冷漠的眼睛。
面对这足以让寻常剑士肝胆俱裂的恐怖扑击,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仅仅是深吸了一口气。
“呼——”
气息绵长而稳定,仿佛不是在面对生死搏杀,而是在山涧清泉边的一次寻常吐纳。
就在蜘蛛爸爸的利爪即将触及他羽织前襟的瞬间——
“水之呼吸·肆之型——打潮!”
清冽如冰泉的声音响起,同时富冈义勇的身影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发,他的动作反而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宛如平静海面下酝酿的暗流开始涌动。
他持刀的右手自左侧腰间闪电般横挥而出,刀尖划过的轨迹并非直线,而是带着数道奇妙的弧度和转折!
唰!唰!唰!唰!唰!
仿佛有五道、六道、甚至更多的无形刀光在同一瞬间泼洒而出!
并非刺眼的光芒,而是如同在富冈义勇身前骤然涌现的一层厚重、旋转、带着磅礴巨浪冲击力的湍急水流!
这水流并非实体,却比钢铁洪流更具毁灭性!
“噗嗤!噗嗤!噗嗤!哧啦——!”
切割**、斩断骨骼、撕裂筋络的声音密集得连成一片!
就在那“打潮”刀势展开的刹那间,猛扑而来的蜘蛛爸爸仿佛主动撞入了一张由无数水流刀光组成的无形巨网之中!
它坚固的角质硬甲在绝对锋锐的刀锋面前如同纸糊,被流畅地切开!
巨大的手臂被精准地切成了数段!
壮硕的身躯——肩膀、胸膛、腰腹——几乎在同一时间被高速交错斩击的水流刀刃划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一下。
前扑的动作戛然而止。
蜘蛛爸爸巨大的身体僵在空中,扑击的动能被那汹涌的“潮水”彻底瓦解、粉碎。
下一秒。
啪嗒!啪嗒!啪嗒!
被整齐切割成数段的巨大残块——粗壮的手臂段、覆盖硬甲的肩膀、躯干的上半部、下半部、连接着下肢的腰部——如同破裂的积木般纷纷坠落,沉重地砸落在林间潮湿的地面上。
浓稠腥臭的血液如同小型瀑布般喷洒开来,将周围的地面和树干染成一片恐怖的猩红。
“呃……呃啊啊啊……”蜘蛛爸爸仅存的、滚落在地的头颅发出了微弱的、充满难以置信和剧烈痛苦的嘶鸣,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瞳孔里只剩下对刚刚那一幕彻底毁灭性打击的恐惧。
“不……可能……”
富冈义勇不知何时已收刀入鞘,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刚才那足以将巨大恶鬼瞬间肢解的恐怖斩击并非出自他手。
他微微侧身,避开了喷洒而下的污血雨滴,羽织上甚至没有沾染上一滴血污。
他连看都没有再看那些挣扎抽搐的鬼体残块一眼,目光平静地转向倒在地上、依然死死盯着他的伊之助。
“……能动吗?”低沉简洁的声音响起,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仿佛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伊之助完全没反应过来。
他的大脑里还在反复重放着刚才那非人般的一刀——水流的涌动、刀光的弧线、鬼的瞬间分崩离析……每一种感官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野猪头套下,他的嘴巴微张着,连渗入嘴巴的血渍都忘了擦。
直到听到富冈义勇的问话,他才猛地一个激灵。
“动?!本大爷当然能动!”伊之助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吼了出来,声音因为激动和伤势而有些变调,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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