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是什么人?!”
累冰冷刺骨的声音响起,带着被瞬间压制、身体失控的震惊和愤怒,以及一丝难以置信。
他灰色的瞳孔死死锁定在那道银白身影上,对方那无视一切、仿佛连空间都能冻结的寒气,让身为“异类”的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雪烛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掠过一块顽石,平静得不带丝毫波澜。
他没有理会那被困在冰晶牢笼中挣扎的下弦之伍,而是轻盈地从凝结着冰霜的高处落下,足尖点在冰凉的地面上,没有激起一丝尘埃。
他径直走向跪坐在地、正因剧痛和脱力而大口喘息、眼神却依然紧紧盯着前方妹妹跌落方向的炭治郎。
“鬼杀队,冰柱,水谷雪烛。”他清冷的声音清晰地报上名号,如同宣告一个既定的事实。
这句话并非说给累听,更像是给炭治郎以及他怀中那个箱子的主人一个明确的身份交代。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这片狼藉的战场上显得异常清晰,甚至压过了累试图挣断冰晶而发出的碎裂杂音。
说完那句宣告身份的话,他真的就不再理会那还在徒劳挣扎的鬼物。
他走到炭治郎身边,没有丝毫迟疑,伸出手——那只手纤细、骨节分明,在月光下泛着玉器般的冷光——轻轻拍了拍少年那因紧绷和恐惧而僵硬的肩膀。
动作并不轻柔,甚至带着几分公事公办的干脆,但传递出的力量感却让炭治郎那因力竭和剧痛而濒临崩溃的精神微微一震。
“做的很好,坚持了这么久。”雪烛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听不出是夸奖还是陈述事实,但传入炭治郎耳中,却如同一股清泉灌入干涸的心田,带来了一种奇异的安定感。
这并非空洞的安慰,而是来自柱,来自这位轻易制服了他拼死也无法撼动的敌人的强者的认可!
一种混杂着感激、敬畏和终于看到曙光的委屈情绪瞬间冲上炭治郎的鼻尖,他的眼眶再次不争气地湿润了。
就在这时,几道细微的、因丝线被强行拉紧而发出的撕裂声传来。炭治郎猛地抬头望向空中——是祢豆子!
他被累的蛛丝吊在高高的树枝间,此刻因施术者受困,部分蛛丝松弛断裂,但仍有坚韧的关键丝线束缚着他小小的身体,摇摇欲坠!
雪烛甚至不需要顺着炭治郎惊恐的目光望去。
他的“感管”早已捕捉到那悬挂着的、属于“鬼”的独特又带着一丝纯真的气息。
他甚至连眼神都没动,握在左手的日轮刀——那柄修长、造型简洁古朴、如万年玄冰铸就的刀,只是看似随意地、极其精准地向上斜斜一挥。
“嚓——”
一声极轻微的、如同冰片碎裂的脆响。
空气似乎没有波动,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凌厉轨迹。
但那一瞬间,一股绝对零度般的寒意精准地掠过捆绑着祢豆子的几根核心蛛丝!
坚逾钢铁的丝线在接触那无形寒意的瞬间,由内而外地被彻底冻结,然后如同朽脆的玻璃一般,无声无息地从中断裂、粉碎!
祢豆子小小的身体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祢豆子!”炭治郎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就在祢豆子距离地面还有数米时,银白的残影一闪。
雪烛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祢豆子下落的正下方。
他左手将日轮刀收归腰际鞘中,动作流畅自然,右手同时伸出,如同接纳一片飘落的雪花,稳稳地用单臂托住了坠落的祢豆子!
祢豆子有些懵懂地眨巴着粉红色的大眼睛,似乎还没完全从束缚中回过神来,小巧的竹筒依旧紧紧地咬在口中。
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属于鬼的本能让他对雪烛身上那冰封万物的极致寒气感到了本能的排斥和一丝畏惧,身体微微瑟缩,但并未像对待恶鬼那样展现出强烈的攻击性——雪烛的气息虽然极寒,却纯净、不包含对鬼的纯粹憎恶和杀意,更像是一种绝对中立的力量具现。
祢豆子歪了歪头,有些困惑地看着这个抱住自己的人。
雪烛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
他单手抱着祢豆子,几步就走回到炭治郎面前,如同递过一件物品般,直接将祢豆子塞进了炭治郎下意识张开的双臂中。
“照顾好。”两个字,简单干脆。
炭治郎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妹妹,感受着那熟悉的、带着竹子清香的体温,泪水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混合着脖子伤口渗出的血水和脸上的污渍,显得狼狈不堪。
他抬起头,嘴唇哆嗦着,巨大的感激冲击着他的喉咙:“那、那个……谢谢……雪、雪烛先生……真的非常感谢!”声音嘶哑颤抖。
雪烛的目光在他满是血污泪水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那双冰蓝的眸子仿佛看穿了他此刻激荡的情绪,但没有丝毫安慰的意思,只是平静地点了下头。
对于他而言,救助队员是职责,无需过多的情感回应。
随即,他的视线越过炭治郎的肩膀,重新投向那个被禁锢在寒冰之中的目标——下弦之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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