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剑 第447章 噩耗

收起嬉笑…我只问你一句——听不听我的话？这哪是姨妹对姐夫该有的语气和态度？真涯子心头一震，愕然望向白仁，却见这位岳丈竟默许般微微颔首，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分明在说：顺着她做便是。

真涯子喉头滚动，艰涩道：只要不辜负你姐姐......

谁说叫你负她？你烦不烦！白菲菲一声娇叱，噎得堂堂姐夫如犯错孩童般讪讪低头道：那...你说吧。

白菲菲眸光流转，深谙攻心之道。见他这般模样，她话锋忽转：姐夫可还记得数月前偷袭爹爹的佟枯祖？当时被那对爷孙三言两语所吓退......可知那一老一少之来历？

真涯子瞳孔微缩。他早疑心此事，只是......正犹疑间，白菲菲突然逼近半步：只是什么？那灼灼目光竟似能洞穿人心，惊得他脱口道：不过…

真涯子心头突跳。那模糊猜测尚未成形，白菲菲却已似看透他心思般截口道：不过什么？见他怔忡，白菲菲唇角微扬：姐夫方才所思，莫非与此有关？

确有一人......真涯子沉吟道，只是他…忽觉白菲菲目光如炬，竟盯得他脊背发凉。姐夫想的可是那位......身有不便之人？见真涯子骤然绷直了脊背，她忽然叹息道：当日爹爹重伤，你又走得匆忙，白菲菲忽地压低声音，有件事不及细说——那位出手相救的老者，却是个盲人。

夏百画！真涯子脱口惊呼。白菲菲眸中星火迸溅：正是他！窗棂透进的夕照将两人身影拉得老长，茶烟袅袅间，真相正逐渐浮出水面。

白菲菲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姐夫竟不知近日江湖传闻？真涯子轻叹道：诸事缠身，久未踏足消息集散之地…白菲菲听罢，便将人间沸沸扬扬的奇闻娓娓道来，并声称此刻甚至连妖界都传得沸沸扬扬。

真涯子眉头紧锁，暗叹流言传播之速令人咋舌。正所谓:子时人间事，卯时妖界传——这两界之闲人何其相似？人间的风波，早已越过两界之屏障。这般传播之迅捷，倒显出人妖两界在猎奇之事上出奇地一致。难怪那些修真大能总行踪飘忽——莫非是忌惮这些无孔不入的探子？正感叹间，白菲菲却突然抛出一个惊雷：御霄子...殁了。

什么？真涯子霍然起身，右手悬在半空，连衣袖带翻茶盏也浑然不觉。他指尖微颤，难以置信地指向白菲菲，喉头滚动数下才挤出声音：你再说一遍？白菲菲见他如此失态，凝视着他字字铿锵：御霄子命丧于般若寺梵音幻境，凶手乃魔修，死因成谜，但死讯确凿。

真涯子目光呆滞地扫过众人，颓然跌坐。待他缓过神来，忽而摇头望向窗外，却见窗外浮云掠过，在他空洞的眸底投下斑驳之暗影。良久，幽幽吟道：是非成败转头空，煞费苦心怎堪情？岂知尚有莫测事，争来夺丢却命！

他沙哑的嗓音混着凄楚：机关算尽太聪明，争得浮名终化烟。天意从来高难问，无常最是戏人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裂痕，那裂纹恰似他此刻破碎的道心。

凤羽神剑可有下落？真涯子突然想起那柄传说中的神兵，急声追问道。白菲菲轻叹道：江湖传言，御霄子正是因为未携此剑，才遭了毒手......

真涯子心头一震：若消息属实，定是那野心勃勃的御霄子擅闯幻境，妄图夺取黄金竖瞳那等凶煞之物，途中遭遇无名前辈而殒命。可凤羽神剑......莫非当真未随身携带？以御霄子之谨慎，怎会如此大意？难道......已被无名前辈所得吗？

他强压下心中惊涛，正欲细问，却见白菲菲欲言又止。那张瓷玉般的脸颊上，纤长睫毛如蝉翼般轻颤，眸中波光流转，朱唇微启又合，眉间凝着化不开的愁绪。似藏着诸多难言之隐忧心事。这般情态令真涯子一时怔忡，直到对方羞赧垂首，才猛然回神。

你......白菲菲被他灼灼目光看得耳根泛红，声音细若蚊蚋，你…为何这般看着人家......说罢再度慌忙低头，青丝垂落间，试图掩住那绯红的脸颊。

真涯子心下一震，沉声道：菲菲，可是有话要对我说？这直指要害的一问，令那白菲菲指尖微颤。她深吸一口气，抬眸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声音陡然转冷：姐夫…你可知道......艾无言已重见天日？

什么？！真涯子瞳孔骤缩，那孽障怎会如此迅速便挣脱封印？

千真万确。白菲菲眸光渐冷:那孽畜蛰伏两月有余，先匿身于南疆幽谷，后又潜回泣血坡，至今未在江湖现其踪迹。真涯子苦笑摇头：若他当真脱困，我第一个......

等等！菲菲你刚才说什么？他...他回泣血坡了？！真涯子如梦初醒，眉头瞬间紧锁成川字，脸色煞白的瞬间，额间已渗出了细密汗珠。白菲菲见他这般反应，便知时机已到，她轻叹一声：姐夫可曾想过，那泣血坡，正是那魔尊的老巢啊...

真涯子面色骤变，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声音发颤道：可...可恩师明镜道人…他老人家还尚在那里啊！他喉结滚动，忽觉口干舌燥。眼前闪过艾无言那孽障阴鸷的面容，又忽然想起恩师前番混沌的神态，一个可怕的猜想如毒蛇般猛然缠上其心头:瞳孔猛烈收缩之际，那个念头在他心头轰然炸开——以恩师明镜道人现在的状态，又怎会是那孽畜艾无言的对手？

他强压住翻腾着的担忧，颤声试探道：菲菲...你可是听闻了什么？？白菲菲深吸一口气，目光沉重：确实有些传言...只怕...她故意欲言又止，给真涯子缓冲的时间。

却见那白菲菲眸光微闪间，仿佛是故意迟疑的模样，话音未落，真涯子已急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妹妹但说无妨！

我怕…我怕姐夫承受不住！白菲菲说罢猛地别过脸去。真涯子闻言猛地抬头，踉跄后退间却见其眸中血丝密布，姐夫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微微发抖的指尖却出卖了他的镇定。正强撑着挤出苦笑：想我真涯子堂堂七尺男儿...话音未落，白菲菲却突然转身，轻声叹道：姐夫之师尊明镜道人...已然仙逝了。姐夫...节哀。

这声轻声细语的叹息宛若惊雷，劈得真涯子浑身僵直。他方才强装的镇定瞬间粉碎，脸上的表情也随之骤然间凝固。尽管早有预感，但这确认的消息仍如晴天霹雳，直劈得他五内俱焚。只见他踉跄着抓住白菲菲的双肩，声音嘶哑道：谁...谁说的？胡说八道！

这不可能！谁...是谁又在造谣？！那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了调子，眼底血丝密布，整个人如风中残烛般剧烈颤抖着。却在触及那白菲菲悲悯的目光时，整个人如登时木然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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