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剑 第397章 凄然

当渡岳道出第二只黄金竖瞳已落入魔头之手时，饶是水元这般人物，也不禁勃然色变。随后便向水元真人详述了艾无言的滔天罪行。这魔头不仅毁掉祖师九载枯坐的修行成果，更释放了足以祸乱苍生的邪物。

谈及灵讙之瞳的夺取过程，渡岳揭露了一个惊人真相——艾无言并非依靠邪术强取，而是借万骨祭坛的往生之力，融合阴阳两界的至怨之气与至幽之精，在转世虚无之际骤然得手。

渡岳长叹道:虽被他侥幸得逞，但老衲那记慈悲渡已击碎其天灵盖。此刻那魔头不是残魂溃散，便是残魂转世受阻，最不济也要元气大伤。水元闻言抚掌称快道：天灵既碎，任他是意念化形还是平行显圣，短期内都难成气候。

两位高人相视颔首，深知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但这短暂的喘息之机已来之不易，心头皆浮现出血色弥漫的预兆——待那魔头卷土重来之日，必是血染河山，苍生劫难之时。

渡岳眺望远方云海，眉间忧色未消：只可惜终究让这祸患给逃了，话音未落，却见那水元广袖翻飞，眼中寒芒乍现:猖狂！倒要看看这那孽障能翻起多大的浪来！

辞别之际，他忽然想起艾无言竟暗中修成邪功，又取走了第二只灵讙之瞳。念及此处，水元真人不禁冷笑道:纵使当日遭御霄暗算，被斩因果之灵刺穿肺腑，这世间能伤他者又有几何？

那御霄不仅未能得手，反被打得狼狈逃窜。若非精通诸多诡谲邪术，恐怕早已命丧玄渊潭底。水元略过艾无言逃脱之事，继续剖析道：御霄甘冒奇险图谋断桥古剑，必是因未能取得传说中的黄金竖瞳。

他将御霄夺剑未遂的经过向三人娓娓道来，推断其中缘由——段老鬼乃魔殿余孽，御霄与其女段欣欣私通，为博红颜一笑竟妄想窃取魔殿至宝黄金竖瞳作为定情信物。

众人对掌门真人的见解深以为然。单看御霄与段欣欣那毫不避讳的亲密举止，便知二人关系非同寻常。水元进一步分析：以御霄在江湖上的地位及养尊处优的习性，区区一个段欣欣，岂值得他赌上所有？如月插话道:师兄所言极是，若仅为儿女私情，那御霄断不会孤注一掷！

其野心昭然若揭，不仅要夺取黄金竖瞳，更妄图称霸正魔两道。此番强夺古剑，不过是其阴谋的冰山一角。

水元闻言继续道:不错！此獠分明早已包藏祸心，夺取黄金竖瞳仅是开端，谋取断桥古剑更是暴露其狼子野心……水元却百思不得其解地道：此古剑断桥迟早归他御霄所有，何必急于一时？莫非其另有比玄极派掌门之位更重要的图谋吗？

是什么样的图谋，竟比我玄极一脉的金交椅及一世英名更为重要？他实在难以相信，御霄真会为个残花败柳放弃这一切。或许不是不信，而是不愿相信。

谈及御霄泣血坡截杀佘勒一事，水元一针见血：哼！表面替天行道之举，本座断言，实则为其好岳父报仇罢了！三人纷纷附和。事实确凿——段老鬼近年遭佘勒与肥桦联手打压，连总堂都弃守逃亡。虽有传闻其已重返断魂崖，但血债终究要血偿。

那段老鬼遭受的奇耻大辱，若连他的好女婿都不肯替他讨回公道，这世上还有谁会为他出头？就在如月、紫瑶与真涯子凝神聆听之际，玄极掌门水元真人正在剖析当今正魔两道风云变幻的局势——

且看正道诸派：乾坤宫掌门云阳真人遭断情谷佘勒暗算，虽保住性命却修为大损。其门下弟子天行健正四处搜寻佘勒踪迹，与断情谷门徒屡次交锋，仇怨愈深。誓要为师一雪前耻。而断情谷内亦是风波不断，上演着一出出同门相残的闹剧——毒青古与逆徒肥桦的师徒反目，二人之间的恩怨尤为惨烈，堪称魔道内斗的典范。

那毒青古眼睁睁看着佘勒后来居上，又被自己亲手栽培的肥桦气得呕血连连，眼见昔日弟子野心勃勃青出于蓝，自己却因修为不济无力清理门户，最终落了个反被逐出山门的下场。虽带走部分死忠之士，却终究难敌这欺师灭祖之徒。

出人意料的是，嚣张的肥桦也未能笑到最后，转眼便栽在摄魄堂主佘勒之手——此人隐忍多年，竟凭毒青古当年偶得的噬心厉咒横扫魔教，若非那佟老怪疯狂打压，只怕早已登顶魔教盟主之位。更讽刺的是，其夫人朱馨却惨死在自封大活佛的般若寺神僧慧净手中。

听闻这个自封的活佛所作所为，连水元真人都不禁摇头叹息：心魔作祟，冤冤相报啊......原来佘勒率众攻打般若寺，正是要为亡妻讨个说法。这段恩怨纠葛，最终引发般若寺那的惊天一战。这因果轮回……岂是那慧净一死便能了结的？

若非慧净被那嗔毒侵蚀心智，何来日后癫狂之举？他又怎会堕入魔道？若无昔日恶行累累，若无他前番造下的频频杀孽，又怎会引来摄魄堂倾巢而出围攻那般若寺？魔教亡我之心昭然若揭，虽屡次偷袭般若寺与玄极门，终究不过是些宵小伎俩！

然而慧净邪念丛生，丧心病狂之举终致千年古刹几近倾覆，满寺僧众伤亡惨重，血流成河。这般滔天罪孽，皆系于他一人之身！

至于我玄极门，更可恨那御霄者，实乃欺师灭祖，罪大恶极之奸佞之徒！不仅辜负道一子师尊之殷切厚望，更枉费了本座数百年栽培之心！同时更践踏了本门上下数百载的赤诚相待。近日我玄极门徒殉难之众，皆拜其所赐！

此孽障必已随那段氏父女远遁，或藏身于幽谷，或隐遁于雪原，或潜踪于东海，或匿迹于南疆——甚至早已暗中潜返那断魂崖。然无论其藏身何处，然其贼心不死，狼子野心终将再起祸端！

凡我玄极门众，凡遇此逆贼，见之必诛！格杀勿论！诛杀此叛逆者，当记首功！如月率先应命，真涯子与紫瑶随即齐声附和。水元侧目望向如月，缓声道：值此多事之秋，你能不计前嫌，在拈花离山期间代为打理一笑堂事务，为兄...为兄甚感欣慰...话音未落便是一阵轻咳。

如月压下愧色，急忙道：掌门师兄且安心养伤，师妹与拈花师兄不过顽童嬉闹....此言一出，水元顿时愕然——数十年来，何曾听她尊称过拈花为师兄？正暗自疑惑间，却见那如月突然柳眉倒竖，嗔骂道：那浑人也不知死到何处去了！这般做派，倒叫水元愈发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