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剑 第389章 暴露

他朝真涯子会意地点点头，转而怒视那张刀削般的瘦脸厉声喝道：再敢如此目中无人，看我不敲掉你那满口的黄牙！你这挨...话到嘴边，却见对方挨了打还不服软，依旧吊儿郎当地晃荡着身子，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龙啸渊顿时怒火中烧…

废物！龙啸渊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并回头狠狠地啐了一口，转身恭敬地对真涯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待真涯子颔首致意，他又猛地回过头吼道：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看看其他师弟是怎么做的！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周围看热闹的师弟们一瞬间静若寒蝉。

见那刀条脸还在装模作样地耸着肩膀，龙啸渊火冒三丈：师兄大度不与你一般计较，你这厮倒蹬鼻子上脸了？对方显然没料到会踢到铁板，正不知所措地发愣。龙啸渊嘴里念叨着方言俚语，挽起袖子便要再教训这个记吃不记打的蠢货:

你还有脸这儿装模作样？龙啸渊越说越气，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那刀条脸顿时慌了神，支支吾吾地赔起了不是:我错了…师兄我错了还不成吗？眼看那龙啸渊又要动手，真涯子见其火爆脾气是一点都没改，遂不由分说拽住他便走：行了龙师弟！

身后传来那刀条脸迟来的赔罪声，两人却已扬长而去，留下那鼻青脸肿的弟子在原地嘀咕：这人什么来头？龙师兄怎么对他言听计从的？并揉着那红肿的脸，悻悻地问同伴：这谁啊？那龙啸渊欠他钱不成？瞧他那股子热乎劲儿！我呸！周围同门纷纷侧目，却无一人应答……

山风呜咽，卷起满地枯黄。人群中，一个入门刚一年的白胖弟子怯生生地低语：听说...那位不可一世的魔教段摄黎，便是被真涯子师兄亲手收拾的...他咽了咽唾沫继续道:还曾有传言，妖界那灰姓一族之惨案，也是真师兄的手笔...

刀条脸闻言突然打了个寒颤。他眯起眼睛，仿佛嗅到了空气中铁锈般的血腥气息。山风卷着枯叶掠过，寒意刺骨，他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此刻这秋风竟比那寒冬的北风还要凛冽，像无数把冰刀往衣领里钻，顿时令人毛骨悚然。

山道上人影绰绰，却神色各异：有的神情紧张地四处张望，有的心不在焉地胡思乱想，还有人神色惶惶不住地唉声叹气。真涯子与龙啸渊并肩向玄极主峰的思林大殿走去，途中真涯子忽然问道：啸渊，那护山大阵因何开启？莫非山门出了什么变故？

其实那真涯子早在与夏百画谈及当今局势之际，二人便分析道：那御霄既得灵器斩因果，誓必会图谋那古剑断桥，或是传说中的蛮蛮之瞳...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虽在预料之中，变故却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猝不及防——他们算准了对方的野心，却算不透出手的时机:这就像两位即将诀别的故人，明知终有一别之日，明知那缘分已尽，却没想到…那离别令来得这般的突然，来得如此之狼狈。

原本不长的山路，因二人走走停停的交谈，竟走了半个多时辰。当龙啸渊道出魔教余孽三日前大举进犯，掌门真人‘重伤垂危’这四个字时，真涯子眼皮猛地一跳。在其变幻的神色中，龙啸渊详细讲述了近日的惊变：原来那御霄子从暗算真涯子的那刻起，一切便都已天翻地覆——魔教余孽的突袭，同门的背叛，桩桩件件都浸着血色。

龙啸渊的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钉子，将这三日来惊变钉进了听者的心底。三日前，思林殿内烛火通明。众师长紧急聚首议事时，他意外获得了出入警戒核心的权限——这本该由正阳师兄负责的殿前戒严任务，因师兄外出巡视未归，竟阴差阳错落在了他的肩上。

这份殊荣既源于师尊拈花道人的举荐，更因掌门师伯的格外信任。让他得以近距离见证那场改变一切的紧急议事——谁能想到，这竟是厄运的开端。

真涯子此刻仍能清晰感受到龙啸渊叙述时的情绪波动。当提到御霄子午后突袭思林殿的情形，对方眼中迸发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那个本该守护宗门的玄极柱石御霄子，竟在重伤真涯子后直奔思林殿，他巧舌如簧，用蛊惑人心之歪理邪说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尽述明镜师徒之罪状，险些蒙蔽了掌门与诸位长老。直到那柄名为斩因果的利刃刺入掌门肺腑的瞬间，御霄子那狰狞的面目才彻底暴露。

最令人震骇的转折发生在玄渊潭底。当水元真人追击叛徒御霄至悬浮冰棺处，赫然发现那镇派之宝三脉镇渊鼎已然碎裂——镇压魔尊艾无言的法阵核心不知何时竟被毁坏！就在水元因震惊而分神的刹那，狡猾的御霄子便骤然间消失在幽暗的潭底……

待水元真人破水而出时，以段摄黎为首的魔教余孽已如退潮般散去。直到此刻，众人才惊觉那御霄子早与魔教暗通款曲。他精心设计这调虎离山之计，既为制造混乱，更为掩护那段摄黎父女带着断魂教残部全身而退……

事后一众护山长老终于恍然大悟：御霄子此番行动实为声东击西。不仅仅与魔教相勾结，甚至可能参与了营救那艾无言的密谋…其真正意图，或许正是为了那传说中的黄金竖瞳！从其以自身为饵引开水元，为段氏父女创造撤离时机来看，此人之志恐怕没有表面上为情所困那么简单…可惜这个叛徒终究错估了两件事：既高估了自己的修为，更低估了水元真人那深不可测的实力。

可笑那厮机关算尽，虽然偷袭得手，却未能如愿——虽重创掌门，然而那厮自己，纵然不死也丢掉了半条命。这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最终只撕开了御霄子伪善的假面，然而却让整个玄极门看清了此贼的真实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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