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轻易的死去,实在难消心头之恨!着实太过于便宜他了!他与那段欣欣沆瀣一气绝非偶然:一个因妒生恨,对素不相识的若曦咬牙切齿;另一个丧心病狂,为一己私利对真涯子痛下杀手;此刻竟因真涯子行动迟缓,耽搁他的好事而大动肝火,欲对其赶尽杀绝。这般行径早已超出了常理,简直是丧尽天良之一对——疯魔般的毒鸳鸯!
御霄眼中暴戾之色一闪而过,转向段欣欣时却化作一汪春水:欣欣...未尽的话语化作颔首示意。段欣欣扭动着臃肿的身躯来到真涯子跟前,掐诀念咒间已在真涯子胸前连点十七处要穴。只见她十指翻飞如蝶,在其百会、印堂、膻中等要害处凌空虚划,三道黑气直贯真涯子天灵。待咒术完成,她额前早已冷汗涔涔——原来作恶也是件耗神费力的苦差事!
成了?御霄温柔地将他的小甜心揽入怀中。段欣欣则眯着眼,从牙缝里挤出得意的笑声:嘿嘿...师兄且看,这家伙化作厉鬼~都会对那小贱人恨之入骨,这份痛苦...嘿嘿…简直妙不可言!御霄眼底闪过一丝狞笑:满意地摩挲着她的肩头:得卿如此,夫复何求?走吧!我们该动身去玄极门了。
这蝼蚁…且任他自生自灭吧!先受本座剐龙刃,再承你的虐魂咒之秘术,也算不枉此生了!御霄嫌恶地啐了一口,牵着段欣欣转身便潇洒离去。未行多远,便听得娇声抱怨道:人家走不动了啦…哼…你都不疼人家嘛!
御霄闻言忙不迭地应声道:疼!怎么不疼!来…师兄背你!在软语温存中,那段欣欣娇嗔着瞪了他一眼,随即便如蟾蜍一般猛地蹦上他的后背,将那张布满幸福的脸深深埋进御霄颈间。
暮色中,两道人影渐行渐远。那男子双目赤红如狼,背负着狡黠如狈的女子,踏着嚣张的步伐向玄极山进发。山的那头,仿佛正有瑟瑟发抖的羔羊与奄奄一息的垂暮老犬,静候着这场即将到来的血腥盛宴。
山风呜咽,裹挟着血腥气在岗上盘旋。西北天际乌云压城,似有千军万马奔袭而来……少女正出神间,身后传来苍老的呼唤:芷玉,发什么愣?咳咳...快给爷爷捶捶背!枯瘦的手指不停地比划着,指点着酸痛的部位:就这儿,对对!就这…酸得很...
爷爷您别乱动!少女一把按住老人不安分的手,另一只小拳头赌气似的加重了力道。老人眯起眼睛哼哼着:舒服...再使点劲!咚咚的捶打声中,芷玉终于忍无可忍,小手一甩道:自己捶去!够不着就蹭树去!
你——老人气得胡子直翘,后半句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芷玉见状噗嗤笑出声,手上动作却未停:看您还敢不敢没完没了地使唤人!拳头落下的节奏愈发轻快。
崎岖山道上,一老一少默契地保持着步调。老人佝偻着背,不时发出满足且克制的轻哼;少女虽板着脸,手上力道却拿捏得恰到好处。多年的相依为命,让他们连脚步都磨合得出奇一致,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行至下甸子荒草丛生之处,两人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眼前赫然是一片人间地狱——这正是真崖子凌空掠过时,被血腥气引来的惨烈战场——而这,亦是他与御霄、千机子宿命相逢的开端。
爷孙二人猛然停住脚步,如同被无形的绳索缚住。芷玉疑惑地望向爷爷:爷爷,怎么不走了?夏百画眉头紧锁,神色异常凝重,声音带着罕见的慌乱:玉儿...你听...
这声久违的乳名让芷玉心头一颤,鼻尖莫名发酸。而老人却无暇顾及她的情绪波动,侧首沉声道:去那边草丛看看。芷玉乖巧应声,蓝衫翻飞间已掠至草丛前。拨开杂乱交错的荒草,一具尸体赫然入目!
虽未曾开天目,但至阴之体赋予她敏锐直觉——这人尚有一丝气息!爷爷!她失声惊呼道:是那位大哥哥!目光上移间,当看清那张熟悉的面容时,她一眼便认出这垂死之人正是多年前曾仗义相助,救他们于危难之间的侠士。
记忆中的身着青袍、目光如炬,与那股凛然正气与眼前之惨状形成了鲜明对比……
身后突然传来衣袂声,芷玉惊觉回头,却猛然发现爷爷不知何时已蹲在身侧,吓得她连退三步:爷爷…您、您什么时候...只见那夏百画背对着她,竟娴熟地为伤者把起脉来。芷玉瞪大双眼——这手法,这速度,全然陌生的爷爷让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从未知晓爷爷竟懂医术!更令她震惊的是方才那鬼魅一般的身法,这完全颠覆了她对祖父的认知。少女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老头,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那些未出口的猜想与眼前景象交织,化作无数疑问在其心头盘旋。
夏百画倏然盘膝而坐,指尖如蝶舞般在真涯子胸前游走,继而双指并拢,闪电般点过百会、印堂、檀中三处要穴。口中咒诀未歇,双掌已挟风雷之势重重拍向真涯子前关穴。疾!随着这声断喝,真涯子猛地喷出一口黑血,只见他眉心紧蹙,三缕黑气裹挟着墨绿血珠,自三处大穴缓缓渗出。
还有救!夏百画话音未落,芷玉已急声追问:爷爷,大哥哥怎么了?老人面色铁青,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说来话长!说罢刺啦一声裂帛,真涯子上衣被撕得粉碎。芷玉何曾见过男子赤膊?猝不及防之下——呀!她惊叫着跺脚转身,双手死死捂住眼睛:爷爷!您这是做什么!
夏百画却语出惊人:害什么臊?若再晚生半刻成了至阴极寒之体,怕是早就成了人家媳妇了!夏百画这话宛如惊雷,震得芷玉呆立当场。那双不知所措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回过神儿的少女猛地撒开手,涨红着脸嚷嚷道:老不正经的!胡说什么呢?
慌什么?又没说你!老人摇头叹息道:幸好差这半刻时辰,否则此刻困在那梵音幻境瑶台者…只怕便是你这丫头了。芷玉听得云里雾里,暗自嘀咕:莫不是爷爷大清早就醉了?
若在平日,夏百画定要与她掰扯个明白。此刻却哪里有那闲心斗嘴?只见他沉声喝道:玉儿!快看他肋下是否在渗血?芷玉凝神细看,面上顿时血色尽褪,骇然道:天呐!两道伤口仍在汩汩涌出鲜血…身下、身下已积成血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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