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剑 第380章 虐魂

欣欣！你怎么跟来了？多危险！御霄面露忧色。那段欣欣顿时双颊绯红：人家担心你嘛...御霄慌忙收起长剑，左臂的伤口却暴露在少女眼前。段欣欣一眼瞥见他左肩伤口，瞬间便红了眼眶，像受惊的兔子般扑上前，急得直跺脚：师兄…你受伤了！那微颤的话音未落已带哭腔。御霄顺势将她揽入怀中，轻嗅着发间幽香安慰道：无碍，皮外伤而已...

那段欣欣不依不饶地撒着娇:让人家看看嘛~御霄却突然警觉：千机子呢？段欣欣眼底掠过一丝异色，随即娇笑道：人家帮你解决啦~见御霄脸色骤变，她撅起嘴嗔怪道：师兄难道更在意那个废物？御霄连忙哄道：怎么会，我的小机灵鬼最懂事了。段欣欣见御霄慌忙解释，竟噗嗤一笑，眼中闪过与当年如出一辙的狡黠光芒。

哎呀！瞧瞧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快让人家看看嘛~段欣欣复又要撒娇，却见那御霄阴沉着脸似有所思，她眸中寒光一闪：放心吧，早替师兄处理好了。御霄瞳孔骤缩：你…你杀了他？

她忍俊不禁道：总之别管他了...殊不知她所谓的处理，与当年对付御霄的手段如出一辙。

御霄闻言神色微变，目光落在段欣欣泛起红晕的脸颊上，瞳孔猛然收缩，仿佛捕捉到某种难以言说的异样，却又转瞬即逝。他正欲追问，却见少女正用满含崇拜的眼神凝视着自己——这目光令他心头一颤，虚荣心顿时膨胀。然而这份陶醉尚未持续片刻，段欣欣的视线便被那斩因果所散发的灵光牢牢攫住。

那是一抹温暖的暖黄色光芒，如同初生朝阳般柔和，又似母亲轻抚婴儿的指尖，温柔地抚平她心底的孤寂与眼底的阴霾。段欣欣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彩，惊喜与渴望在眸中交织，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的流光，与深深地算计一闪而过……

呀！她轻呼出声，声音里带着刻意的颤抖…师兄...那轻颤的声线，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这…便是那传说中的通灵神兵——斩因果吗？

御霄刚要追问的念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崇拜打断。少女迷妹般的神态、发亮的眼眸，以及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嗓音，无不彰显着对他的仰慕。他心头一热，一切疑虑尽数被这声娇呼冲散，在得意忘形之下松开了握剑的手，竟忘了方才还要斩断那只手的打算，语气不自觉地放柔道：不错，正是此物...

段欣欣眼角余光瞥见青年道人紧握神兵的手，又想起御霄方才的失态模样，心中已然明了——此物定比其性命还要珍贵。能让其如此在意的，除却那情之一物，还能有什么？世间万物，唯有情字最难令人割舍。那个关于梵音幻境女子的传闻，此刻在她脑海中愈发清晰。垂死之际仍护着与她相关之物——中州谁人不知那玄极门中，有一名为真涯子之人，一直痴恋着那药铺少女若曦的传闻？

她暗自冷笑，除了那传说中的女子…还有谁，能令这道人如此执着？

此刻嫉妒如同毒蛇啃噬着段欣欣的心，凭什么那女子就能得天独厚？难道就因出身高贵？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就能够拥有这一切？段欣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脸上却绽开更甜美的笑容。她转头看向气绝多时的真涯子，眼底划过一丝阴冷——眼前这个断了气的道士，倒是个不错的发泄对象呢。

恨意如潮水般涌来，她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子竟生出滔天怨毒：她…当真配吗？然而当目光扫过地上奄奄一息的真涯子时，段欣欣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既然动不了她...那折磨她在意的人又何妨？师兄~她忽然拖长音调娇声唤道。嗓音甜腻得令人发麻，似能滴出蜜来:就让人家试试嘛...御霄浑身一僵，其后颈寒毛根根倒竖:她究竟想做什么？难道看不出那人已经...

以御霄的修为境界，何须探鼻息辨生死？三丈之内，生死立判！更遑论方才他对真涯子拳打脚踢时，那骤然停止的心跳、彻底断绝的脉搏，哪一样不是铁证？想到此处，御霄眼底掠过一丝傲然：笑话！本座的剐龙刃下，岂有那生还之理？那才真是活见鬼了！却见那段欣欣闻言，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哎呀师兄~你就让人家在捅他几刀嘛…御霄沉声道:欣欣，莫要胡闹……此人早已死透——

哎呀师兄~段欣欣娇嗔着扭动腰肢，人家当然知道啦！若他还活着...她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反倒无趣了呢！见她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这神情令御霄猛然想起了断魂教主段摄黎——那个将酷刑玩得出神入化的魔头。要说折磨人的手段，普天之下除了那佟枯祖，谁敢与其争锋？毕竟佟枯祖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刑罚，大半还是受他启发改良而来...

见段欣欣明知对方已死，却说不死便不好玩儿，一副胸有成竹仍要施为的架势，令御霄顿时会意——这丫头此举，定是要施展其父独创的虐魂术！此术不仅能让生者三魂俱裂，对亡魂更是摧心蚀骨。中术之魂往往泣血哀嚎，只求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哪还顾得上轮回转世？

若施于活人，首当其冲便是对毕生挚爱产生彻骨质疑。随着邪术深入，那些虚幻简直真实得可怕，受此术者继而便会堕入虚实难辨的无尽幻境，亲眼目睹至爱之人百般背叛：轻则冷嘲热讽，重则刀剑相向。而最毒辣处在于，受术者明明感知不到背叛的过程，却要承受被辜负、被抛弃、被羞辱，和被戕害的全部痛楚。浑然不觉中切身体会到那些锥心之痛。

此术最阴毒之处，在于彻底碾碎其希望。就像夜行者永远找不到北斗；溺水者永远触不到岸边；而其最恶毒之处，此术会彻底摧毁人的求生意志。温柔成追忆，期许变绝路，痛苦永无止境！御霄想到此处，忽然亦觉得让真涯子就这么死去，未免太过于仁慈！

毕竟放眼整个玄极界，包括他自己在内，竟寻不到第二个与斩因果有缘之人。若无此缘，便得不到凤羽；没有凤羽，何谈宏图霸业？

然而偏偏这个真涯子，是唯一身负九九重阳极阳命格之人，又与幻境中人累世之夙缘未了。御霄才耐着性子苦等多时，只为等他集齐那开启无量法阵的灵钥。在御霄看来，这不是利用，而是真涯子太过于无能！若非这废物办事拖沓，他早已实现经天纬地之抱负，以及那问鼎天下的伟业啦！

正是因为他这份不中用，才使得御霄对其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