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剑 第269章 绝学

真涯子正惊疑为何再度陷入这似曾相识的绝境，那疯魔诡异的杀招挟着崩山碎岳之势袭来。千钧一发之际，他猛然察觉背后袭来排山倒海般的毁灭气息。脊背陡然生寒，身后凌厉劲风如刀割肤。不及细想，体内真元已如火山喷发般奔涌而出。

电光石火间，但见他身形化作残影，反手结印的刹那，掌心骤然迸发出惊天雷火。其耀目雷光之下，一条缠绕着金色符文的雷龙裹挟着霹雳闪电，嘶吼着扑向敌影，在距其面门三尺处轰然炸裂。

那偷袭者仓促闪避间，仍被其雷霆余波掀得倒飞出去，其翻滚中衣袍尚在气浪中猎猎作响。

这正是太乙神术绝学惊雷变之惊雷裂空之式——掌中雷霆犹如千军万马，气吞山河，其威势不可挡矣。

惊雷裂空？这声疑问自那疯魔口中脱口而出…真涯子这式太乙秘传施展开来，当真如银河倾泻，九霄雷动。那疯魔被震退数十丈，偷袭者身形未稳便破口大骂：无耻小贼，竟敢偷学本座秘术？

声浪入耳，真涯子定睛一看——烟尘散尽处，在空中猛地顿住身形，那张癫狂扭曲，突然发出刺耳怪笑的面容 ，不是那阴魂不散的疯魔？更是何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何须多言？况且他根本无暇争辩，指诀翻飞间又是数道天雷骤然凝聚，他指诀再变，九道紫雷已撕裂长空，将疯魔周身三丈处尽数笼罩。

那疯魔满脸骇然，全然忘却了是自己偷袭在先，反倒破口大骂对方不讲武德。

你——疯魔惊怒交加的面容在雷光中忽明忽暗。他怎料对方连半句对白都吝啬，更想不通这必杀之局竟被对方轻易破解。扭曲的思维自动忽略了自己偷袭的事实，反将满腔怨毒化作罡风血焰。

而真涯子心中同样翻涌着惊涛骇浪。这疯魔不仅阴魂不散，如今竟连镇派绝学九雷真诀都使得有模有样。两人隔空对峙，杀意凝成实质，方圆百丈内的碎石竟凭空浮起，在狂暴的真气中瞬间化作了齑粉…

此刻二人尽皆怒不可遏：疯魔因偷袭失利反遭重创，周身血色罡风翻涌；真涯子则惊怒于对方不仅仅接连变幻玄极无上道法，竟连玄极门数道法咒都已掌握。生死相搏间，疯魔眼中闪烁着癫狂的杀意，仿佛虐杀真涯子已成唯一执念。

电闪雷鸣间，雷霆再度撕裂天穹。两道身影在翻滚的雷云中交错。真涯子瞳孔骤缩，只见那疯魔举手投足间引动天地异象，其身影更是搅动风云，紫电如龙自九霄垂落，将整片战场映照得忽明忽暗。双方身影乍分乍合，每一次交锋都迸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太乙神雷与诸般道术碰撞出刺目的火花。

真涯子指间法决尚未消散，太乙神术的惊雷变已然划破长空，九幽恸在虚空中留下道道裂痕，新悟的绝情斩更是在空中划出凄艳弧光——其锋芒尚未完全成型却已杀机毕现。可这些足以开山裂石的杀招，这些凌厉攻势，竟在那疯魔轻描淡写的掌风中烟消云散。更令真涯子心惊的是，对方竟能随心所欲地在正道术法与魔教邪功间极速切换，其招式之诡谲更是令人防不胜防。

四目相对的刹那，疯魔眼中睥睨天下的傲然竟化作了惊疑。他分明记得不久前这个年轻人还如蝼蚁般任他拿捏，万没料到如今竟然已能与他分庭抗礼。记忆的碎片突然拼凑完整——眼前这个倔强的身影，不正是那个被他百般折辱却始终不屈的道人吗？

疯魔的白发在狂风中乱舞，浑浊眼瞳里翻涌着惊涛骇浪。他忘不了眼前这年轻人还被自己戏耍于股掌之间的快感，此刻却已……那疯魔越想越气，十四道裹挟着血煞之气的拳影骤然爆发，真涯子衣袂翻飞间堪堪避过，反手引动九天星辰之力。

雷光与星辉交织成网，逼得那疯子首次露出狼狈之态……

疯子！真涯子的怒喝如惊雷炸响。疯魔暴怒之下又连出杀招，拳风所过之处空间扭曲，却都被真涯子以毫厘之差避开。九天雷法与星辰之力交融，化作漫天光雨将疯魔逼得连连后退…

鲜血浸透了二人的衣袍，却浇不灭眼中燃烧的战意。骨骼在重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可双方都默契地留了余地。疯魔的杀招看似狠辣，却在关键时刻收了三成力道；真涯子的反击虽凌厉，却始终避开致命之处。这场生死相搏中，竟隐约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默契。

战场中央的积雪早已蒸腾殆尽，裸露的岩石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两人染血的衣袍猎猎作响，却谁都不曾后退半步。疯魔的攻势依旧狠辣阴毒，可每当杀招临身时总会微妙地偏移三分；真涯子的剑锋凛冽如霜，却在触及对方要害前不着痕迹地收力。他们像两匹伤痕累累的孤狼，撕咬间竟都未痛下杀手。

又一次兵刃相击的爆鸣声中，疯魔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大笑。他终究是确认了这个曾被他踩进泥潭的年轻人，更惊觉对方眼中燃烧的已非仇恨，而是某种令他战栗的东西。真涯子抹去唇边血迹，忽然明白这场生死相搏早变成了另类的论道——他们都在对方身上，看见了那个不肯向命运低头的自己。

雷云翻滚的苍穹下，两道染血的身影相对而立。他们既是势不两立的仇敌，又似棋逢对手的知己。当疯魔第八次将真涯子轰入山壁，当真涯子第十七次斩破疯魔的护体罡气，某种微妙的情愫正在血与火中悄然滋长。

记忆碎片如刀锋般划过疯魔的脑海，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中翻涌着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那熟悉又陌生的功法招式，那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执着与疯狂，都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困惑。那份近乎偏执的执着令他费解，记忆中明明曾无数次将此人打得奄奄一息，如今对方竟能在短短时日内与自己分庭抗礼，这厮究竟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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