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景月公寓干净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带。屋内静悄悄的,只有空调系统低沉的白噪音。景月很早就醒了,或者说,他几乎一夜未眠。
次卧的门紧闭着,那位名为鑢七实的少女就在一门之隔后。这种认知让景月难以彻底放松。他并非感到威胁,而是一种…无所适从。被一双能看透万物本质的眼睛时刻“监护”着,这种感觉比面对拉普兰德的火箭筒更让人心神不宁。
他轻手轻脚地准备好早餐——简单的煎蛋、烤吐司和牛奶。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将七实的那份放在了餐桌上,并用保温罩盖好。他不知道她是否会吃,或者是否需要吃。
做完这一切,距离去波洛上班还有一段时间。景月深吸一口气,在客厅中央的空地上盘膝坐下,尝试进入冥想,梳理体内那庞大却难以精细控制的先天妖力。自从经历了CSA的评定和七实那洞察一切的目光后,他对于掌控自身力量的渴望变得更加迫切。
然而,今天似乎格外困难。妖力如同奔涌的野马,在他经脉中躁动不安,难以驯服。越是急于控制,反而越是散乱。一丝过于外溢的妖力甚至扰动空气,让餐桌上的保温罩轻微震颤了一下。
“心浮气躁,力散神驰。”
一个清冷平静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吓了景月一跳。他猛地睁开眼,看到七实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次卧门口。她依旧穿着那身素雅的和服睡衣,脸色苍白,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那双眼睛却清明得可怕,正静静地看着他。
“你连自身力量的‘声音’都听不真切,又如何能命令它们?”她缓步走到餐桌旁,并未看向早餐,而是伸出纤细得近乎透明的手指,轻轻点在那微微震颤的保温罩上。
奇妙的一幕发生了。那细微的震颤瞬间平息,并非被强行压制,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源于震源本身的“协调”与“顺从”。
“控制,并非强硬的束缚。”七实的声音依旧平淡,“是理解,是共鸣,是让每一分力量都知道它‘应该’去往何处,如同溪流归海,并非被迫,而是自然。你空有宝山,却只知蛮力挥霍,连让一杯水保持绝对平静都做不到,徒增笑耳。”
景月怔怔地看着她,这番话与拉普兰德“砍过去就行”的教导截然不同,却隐隐触动了他某些模糊的感悟。
“看好了。”七实的手指并未离开保温罩,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金属罩子,落在了里面的煎蛋上。“力的流动,无处不在,无微不至。”
景月下意识地集中精神,调动妖力增强感知。然后,他“看”到了——在七实那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能量引导下,煎蛋内部每一个分子的热运动都开始趋于同步,热量以最均匀、最有效率的方式分布着,没有丝毫浪费,更没有任何局部的过热或冷却。这是一种他从未想象过的、近乎道境的极致微控。
“试着做做看。”七实收回手指,语气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你打工的地方,类似的事情会很多。与其被动应付,不如主动掌控。从控制你身边最微小的尘埃开始。”
说完,她轻轻咳嗽了两声,仿佛刚才那简单的演示消耗了她不少力气,随即转身慢慢走回房间,留下景月一人在客厅,对着那份早餐和那句“控制微尘”的课题发呆。
直到去波洛上班的路上,景月还在回味七实的话和那神乎其技的演示。
今天的波洛咖啡厅依然忙碌。景月被安排负责大厅的清洁和协助传菜。他牢记着七实的话,开始有意识地尝试控制自身溢散的妖力,并试图去感知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
拖地时,他不再仅仅依靠体力,而是分出一丝心神,引导微弱的妖力附着在拖把上,感知地板上每一处污渍的黏着程度,用最恰到好处的力度和水分去清除它——效果显着,地板光洁如新,效率也提高了不少,而且妖力的消耗微乎其微。
擦拭玻璃时,他尝试用妖力感知玻璃表面肉眼不可见的油膜和水渍痕迹,然后精准地控制抹布的湿度和擦拭轨迹。几次失败(导致玻璃花了)后,他逐渐找到了感觉。
佐仓千代路过时,忍不住惊叹:“哇!景月君好厉害!这块玻璃擦得像消失了一样透亮!”她显然将这归功于景月的认真和体力。
只有景月自己知道,这背后是何种精密的控制。他也第一次体会到,将庞大的力量用于这种微小的细节,其难度和带来的成就感,丝毫不亚于轰碎一块巨石。
安室透在吧台后擦拭杯子,目光偶尔掠过景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和深思。他似乎能感觉到景月身上某种气息变得更加内敛和…精准了?
志村妙从后厨探出头,看了一眼光可鉴人的地板和玻璃,又看了看额头微微见汗却眼神专注的景月,难得地没有用“微笑”施加压力,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哼,总算有点样子了。”便又缩了回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