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吓破胆的胖子正把脸埋在裤裆里,浑身肥肉哆嗦得像筛糠。
然而下一刻,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像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按下了所有人的头颅。
“孽畜!安敢欺我!”
一声暴喝如惊雷滚过潭面。
半空中那团云雾陡然炸开,并不是被风吹散的,而是被一座凭空出现的黑色山峰硬生生挤爆的。
那是粱老祖的本命法宝“千层峰”。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金丹老祖此刻却毫无风度可言,那一身紫金法袍被撕成了布条,发髻散乱,脸上哪里还有半点仙风道骨?
只有气急败坏的红涨。
被困阵中两天两夜,堂堂金丹修士竟然要靠一群练气期的蝼蚁拿命来填坑才得以脱困,这对极好面子的梁老祖来说,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口恶气,必须撒出来。
那座只有巴掌大的黑色小山迎风便涨,转眼化作百丈巨峰,带着崩山裂地的气势,狠狠砸进了那即将成型的漩涡中心。
“轰——”
潭水被砸得断流,漫天水汽化作滚烫的白雾蒸腾而起。
紧接着,一声似龙吟又似牛吼的咆哮从潭底深处炸响。
一条足有水缸粗细的青色蛟龙破水而出。
它那身原本青碧如玉的鳞片此刻翻卷破碎,显然在那“千层峰”下吃了大亏,但那双竖立的金色瞳孔里,却没有任何惧意,只有一种看透了人心的冰冷与嘲弄。
它没有逃,反而张开了血盆大口。
一颗拳头大小、散发着蒙蒙青光的内丹悬浮而出。
张玄远心头猛地一跳,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爬过了脊梁骨,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
不好。
“定!”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个古怪的音节。
并不是声音,而是一道直击神魂的波纹。
张玄远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人往天灵盖里灌了一瓢浆糊,原本正准备后撤的双腿竟然真的像灌了铅一样,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哪怕是思维,在这一刻都变得迟缓无比。
这就是金丹级别的神魂压制?
他眼睁睁看着那青蛟口中喷出一股幽绿色的火焰,那火没有温度,却透着一股子腐朽的甜腻味道,轻飘飘地卷向离潭边最近的那群散修。
首当其冲的便是之前那几个叫嚣着要抢功的筑基修士。
没有惨叫。
那绿火沾身的瞬间,他们的护体灵光就像是肥皂泡一样啵地碎了,紧接着是皮肉、骨骼。
整个人像是被风化了千年的岩石,无声无息地化作了一捧飞灰,随风扬起。
那种无声的大恐怖,比鲜血淋漓更让人绝望。
要死在这里?
张玄远的瞳孔剧烈收缩,不,不能死!
他咬紧牙关,舌尖已经被咬出了血,那股咸腥味刺激着麻木的神经。
体内那股微弱却坚韧的“长生诀”灵气疯狂运转,不是对抗那股威压,而是顺着经脉逆流,强行冲撞丹田。
“给老子……动!”
他在心里发出一声嘶吼。
“咔哒。”
仿佛体内有什么枷锁被崩断了。
张玄远猛地往后一仰,整个人狼狈地滚进了一个泥坑里。
几乎就在他倒下的瞬间,那股幽绿色的火焰贴着他的头皮掠过,刚才还站在他身侧、正张大嘴巴发愣的那个年轻散修,上半身瞬间消失了,只剩下两条腿还直挺挺地立在泥里,断口处平滑如镜,连血都没流出来。
张玄远大口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这就是修真界。
什么机缘,什么逆袭,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人命比草芥还贱。
“孽畜还敢逞凶!”
半空中的梁老祖见状更是怒火中烧,若是让这畜生当着面把人都杀光了,他这老祖的脸还要不要了?
他手中法诀如车轮般变幻,那座“千层峰”再次压下,这次带着更加恐怖的重力场,直接将那青蛟死死按在了泥潭之中。
“噗嗤!”
青蛟毕竟是重伤之躯,被这一击砸得皮开肉绽,大蓬大蓬的蛟血如同暴雨般倾洒而下。
那血是金红色的,落地滋滋作响,每一滴里都蕴含着狂暴的灵气。
“蛟血!是蛟血!”
“抢啊!一滴就能抵三年苦修!”
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那声音里带着一种变了调的疯狂。
刚才还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散修们,此刻眼睛里却瞬间充血,那是比恐惧更本能的贪婪。
恐惧能让人腿软,但贪婪能让人发疯。
秩序在这一瞬间崩塌了。
没人再管什么阵型,也没人再在乎天上的神仙打架。
散修们像是一群闻到了腥味的饿狼,发疯似的冲向那片血雨。
有人拿锅碗瓢盆去接,有人直接扯下衣服去吸,甚至有人仰着头,张大嘴巴去接那滚烫的毒血。
“那是我的!滚开!”
“噗!”
一把飞剑从背后捅穿了一个正趴在地上舔舐蛟血的散修,动手的是他平日里称兄道弟的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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