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城头残存的刁斗声尚未散尽,河南尹衙门内已是灯火通明,甲胄铿锵!孙坚的军令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征东将军府!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员江东虎将,眼中燃烧着久违的战意,以惊人的效率召集本部精锐。士兵们被急促的号角与低沉的传令声从睡梦中唤醒,没有喧哗,只有压抑着兴奋的喘息和迅速整理兵刃、检查弓弦的细碎声响。一队队士卒如同沉默的溪流,从雒阳废墟的各处营地,悄然汇向城北黄河渡口。
孙策一身崭新的鱼鳞细铠,腰悬古锭刀,背负宝雕弓,英气勃发的脸上满是初临战阵的激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快步走向早已备好战马的地方,却见周瑜已勒马立于一旁。少年换上了一身轻便的皮甲,腰悬佩剑,背负一张角弓,虽然依旧俊美如玉,但眉宇间那股少年锐气与蓬勃的意气风发,与孙策如出一辙,只是眼神深处闪烁着更为冷静的谋略之光。
“公瑾!” 孙策牵过自己的枣红马,声音带着迫不及待,“父亲命我为先锋,你与我同去!看我们兄弟二人,今夜便踏破怀县!”
周瑜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目光灼灼如星:“固所愿也,不敢请耳!伯符兄,此战首重一个‘快’字!更要一个‘锐’字!王匡惊弓之鸟,张合虎视在侧。我军渡河,需如疾风烈火,摧枯拉朽!你我当并肩破门,直捣黄龙!” 他语气中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与自信,与孙策的豪情相映生辉。孙策闻言,胸中战意更盛,重重点头:“好!你我兄弟同心,定叫那王匡老贼授首!”
子时刚过,黄河浊浪在夜色中呜咽。数十艘大小船只如同幽灵般悄然离岸,满载着沉默的江东子弟兵,劈开黑沉的水面,向北岸的河内大地驶去。孙坚立于主舰船头,手按剑柄,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这浓重的黑暗,直抵怀县城下。夜风带着水汽和泥土的气息,吹动他颌下短须,更添几分肃杀。程普、黄盖等将肃立其后,人人屏息,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的紧张与期待。
船队靠岸,士卒迅速而有序地登岸集结。孙坚将主力交由程普、黄盖统领,随后跟进,作为接应和扫荡残敌的后盾。他亲自将一面绣着“孙”字的小将旗授予孙策:“策儿!先锋重任,关乎全局!怀县王匡,务必一击而擒!勿负为父之望!”
“父亲放心!孩儿定取王匡首级来献!” 孙策接过将旗,眼中战意如火,猛地翻身上马!
“伯符!公瑾!依计行事!快如风,烈如火!” 孙坚最后叮嘱,目光扫过两个英姿勃发的少年。
“驾!” 孙策与周瑜对视一眼,同时一夹马腹!枣红马与白马长嘶着冲出!身后八百精骑,皆是孙坚麾下最悍勇、最机敏的江东健儿,如同一股沉默的钢铁洪流,紧随二小将,瞬间融入北岸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之中。马蹄包着厚布,将士口中衔枚,只有沉闷如鼓点般的蹄声和甲叶摩擦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旷野上低徊。孙策一马当先,周瑜紧随其侧,两人目光如电,扫视着前方模糊的地平线,凭借着周瑜对舆图的精确记忆和向导的指引,引领着铁流狂飙突进!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八百骑,如同暗夜中奔袭的狼群,绕过可能设有哨探的村落、官道,专拣荒野小径,以惊人的速度向怀县逼近!冰冷的夜风刮在脸上,孙策与周瑜的心跳却越来越快,热血在血管中奔涌。初阵的紧张逐渐被一种掌控力量的兴奋所取代。周瑜眼中同样燃烧着火焰,那是谋略即将化为现实的激动,是少年意气欲试锋芒的渴望!
寅时三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人最困倦的时刻。怀县那并不算高耸的城垣轮廓,终于在前方的黑暗中隐隐浮现。城头几点微弱的火光摇曳,巡逻的士卒身影稀疏,呵欠声隐约可闻。整个城池,沉浸在一种毫无防备的死寂之中。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借着城头微弱的火光和东方天际那极其微弱的一抹鱼肚白,能清晰地看到——巨大的包铁城门,竟然洞开着!守门的士卒或蜷缩在门洞内酣睡,或在城楼上慵懒巡逻,浑然不觉灭顶之灾已至!
“天助我也!” 孙策眼中精光爆射,狂喜低吼!他猛地勒住战马,抬手止住身后奔腾的洪流。
“伯符兄!” 周瑜亦是精神大振,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城门洞开,守军懈怠至此!此乃天赐良机!当以雷霆之势,直冲而入!擒杀王匡,只在顷刻!”
“正合我意!” 孙策再无半分犹豫,胸中豪气干云,长刀向前一指,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初生牛犊的狂野与无匹的锐气:“江东儿郎!随我——破城!杀——!”
“杀——!” 八百铁骑压抑许久的战意轰然爆发!如同平地惊雷,震碎了黎明的寂静!
孙策一马当先,枣红马化作一道赤色闪电,直扑洞开的南门!周瑜紧随其后,白马如龙!八百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流,裹挟着踏碎山河的气势,轰然撞向毫无防备的怀县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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