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楼道的声控灯坏了三天,林峰摸着墙往上爬时,指尖总蹭到黏腻的东西。后颈的印记又在发烫,像块刚从火堆里捞出来的烙铁,他咬着牙数台阶,直到五楼的月光从窗缝漏进来,才看清墙上的污渍 —— 是串暗红色的手印,指节处的纹路和王浩的一模一样。
“别自己吓自己。” 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掏出钥匙的手却在发抖。门轴转动的 “吱呀” 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像谁在背后磨牙。
宿舍里空得发慌。王浩的床铺已经被收拾干净,只剩下墙上的篮球明星海报,海报里的球员正咧着嘴笑,眼神却像在盯着门口。赵磊去球场了,临走前把王浩的旧 U 盘塞给林峰:“技术科说这东西有密码,你比我懂这些。”
U 盘是黑色的,外壳磨得发亮,挂绳处缠着半根红绳,和《阴煞录》封面上的红绳材质相同。林峰把它插进电脑,屏幕弹出密码框的瞬间,后颈的印记突然剧痛,他鬼使神差地输入自己的生日,进度条转了两圈,竟然解锁了。
文件夹的命名很简单:1977。点开后,密密麻麻的文档像群蛰伏的虫,爬满整个屏幕。最上面的 Excel 表格里,列着三十七个名字,每个人名后面都标着出生日期和死亡日期 —— 全是 1977 年 7 月 7 日前后死于溺水,最后一栏的 “关联” 项里,大多填着 “观云阁” 或 “陈府”。
鼠标滚轮往下滑时,林峰的呼吸突然停滞。
林建军,1940 年 7 月 7 日生,1977 年 7 月 7 日卒,死因溺水,关联项写着 “镇魂木持有者”。
这个名字像把生锈的锥子,猛地扎进记忆深处。祖父的身份证复印件他见过,出生日期和死亡日期分毫不差。小时候翻祖父的旧物,曾在樟木箱底层摸到过块坚硬的东西,当时以为是木头,现在想来,恐怕就是那半块镇魂木。
电脑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屏幕开始闪烁。林峰赶紧按电源键,关机的瞬间,壁纸突然变成张照片 —— 祖父站在观云阁门口,怀里抱着个襁褓,襁褓上绣着旋流符,旁边站着个穿白裙的女人,侧脸和煞灵有七分像。
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他摸出那本《阴煞录》,书页边缘的红绳不知何时松了,在台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最后一页的血字 “煞灵不灭,轮回不止” 比昨天更清晰,像是有新鲜血液在不断渗出。
“紫外线。” 他突然想起法医剧里的情节,翻出验钞笔,对着血字照过去。
笔尖的紫光扫过纸面时,血字里突然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血管一样在纸上游走,最终汇聚成个完整的符号 —— 三个旋流符相互缠绕,正是陌生短信里的新符号,与他后颈的印记完全吻合。
符号中央,还藏着行更小的字,必须凑到鼻尖才能看清:“三木聚,阴阳裂”。
三木?难道是指三块镇魂木?祖父手里有半块,陈雪太奶奶有完整的一块,林秀雅当年用的是哪块?
手机突然震动,是赵磊发来的视频。画面里,他蹲在篮球场的记分牌下,举着手机对准地面:“峰子,你看这是什么?”
月光下,水泥地上有串奇怪的刻痕,形状像缩小的旋流符,每个符脚都指向游泳馆的方向。“刚才打球时发现的,用石头划的,还挺新。” 赵磊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总觉得浩子在附近,他的篮球总自己滚到记分牌底下……”
林峰的后颈又是一阵灼痛。他想起煞灵最后的话,每个献祭者都会成为新的煞灵。难道王浩……
“别碰那些刻痕!” 他对着手机大喊,“马上回宿舍!我有发现!”
视频突然中断,屏幕变成漆黑。林峰回拨过去,只听到忙音。他抓起外套往外跑,楼道里的声控灯不知何时亮了,惨白的光线照亮墙上的手印 —— 那些手印正在移动,指腹朝向楼梯口,像是在指引方向。
跑到三楼时,迎面撞上个人影。对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校服,胸前别着 2006 届的校徽,正是王浩的毕业年份。“你看到赵磊了吗?” 林峰抓住他的胳膊,却发现对方的皮肤凉得像冰。
人影缓缓抬头,脸是王浩的脸,眼睛却漆黑一片,没有瞳孔。他咧开嘴笑,露出两排尖牙:“他在游泳馆等你。” 声音不是王浩的,而是煞灵那种忽男忽女的腔调。
林峰猛地甩开他,往楼下冲。人影在身后发出咯咯的笑声,楼道里的手印突然全部竖起,指关节咔咔作响,像无数只手从墙里伸出来,要抓住他的脚踝。
冲出宿舍楼时,他看到赵磊的手机扔在花坛里,屏幕已经碎裂,最后一帧画面是游泳馆的大门,门缝里渗出黑色的液体,像条吐着信子的蛇。
夜风里飘着消毒水的味道,和那天在游泳馆闻到的一模一样。林峰捡起根断裂的拖把杆,握紧《阴煞录》往游泳馆跑,后颈的印记烫得像要烧穿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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