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王朝侠义传 第29章 众侠剿灭黑风教

太行山深处，云雾如墨，将连绵的山峦裹得密不透风。王杰带着李存义、周明轩、巴图及三十余名护卫，正沿着一条被枯枝败叶覆盖的山道前行。自江宁码头一战后，从俘虏口中撬出的线索直指黑风教总坛——位于太行山脉中段的黑风寨，那里不仅是教众聚居之地，更是囤积矿石与兵器的核心据点。

“大人，前面就是黑风口了。”李存义勒住马缰，指着前方一道狭窄的山隘，“据俘虏招供，过了这山口，再往里走三里地，便是黑风寨的山门。”

王杰抬手示意队伍停下，目光扫过两侧陡峭的山壁：“此地地势险要，恐有埋伏。巴图，你带五人上前探查，其余人原地戒备。”

巴图瓮声应道，握紧腰间的弯刀，带着五名护卫翻身下马，猫着腰朝山隘摸去。山风穿过隘口，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鬼魅的低泣，让人心头发紧。周明轩取出腰间的望远镜——这是他特意从京城带来的西洋物件，镜片里映出隘口内侧的景象：几块巨石横亘路中，石后隐约有黑影晃动。

“大人，有埋伏！”周明轩低呼一声，将望远镜递给王杰。

王杰刚接过镜片，便听“咻”的一声锐响，一支羽箭擦着他的耳畔飞过，钉在身后的树干上，箭尾还在嗡嗡震颤。紧接着，山壁两侧的密林里滚下无数巨石，砸得山道尘土飞扬，瞬间将退路堵死。

“哈哈哈，狗官们，敢闯黑风寨，这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一阵狂笑声从山隘后传来，数十名黑衣教徒手持刀斧冲了出来，为首的是个独眼汉子，脸上带着一道从眉骨划到下巴的疤痕，正是黑风教的三当家，人称“独眼狼”。

“放箭！”王杰沉声下令。护卫们早有准备，立刻举起弓箭，箭矢如雨点般射向教徒。但教徒们早有防备，举着盾牌冲在前面，硬生生顶着箭雨杀到近前。

“近身搏杀！”巴图大喝一声，挥舞弯刀迎了上去。他的蒙古式劈砍大开大合，一刀便将一名教徒的盾牌劈裂，顺势斩断对方的手臂。李存义拔出腰间软剑，身形灵动如蛇，专挑教徒的破绽下手。周明轩则指挥护卫们结成阵型，用长枪抵御敌人的冲击。

王杰虽为文臣，却也学过几招防身武艺，此刻拔出佩剑护在身前，目光紧盯着战局。教徒人数远超护卫，且个个悍不畏死，尤其是那独眼狼，手持一柄鬼头刀，刀风凌厉，转眼间便砍倒了两名护卫。

“兄弟们，给我杀！教主说了，擒杀钦差，重重有赏！”独眼狼嘶吼着，鬼头刀直取王杰。巴图见状，怒吼一声扑上前，弯刀与鬼头刀碰撞在一起，火星四溅。两人你来我往斗在一处，巴图力大无穷，独眼狼却招式狠辣，一时间难分高下。

激战中，李存义忽然瞥见山壁上有黑影窜动，细看之下竟是十余名教徒正顺着绳索滑下，显然是想绕到后方夹击。“不好！”他心头一紧，正想提醒众人，却见左侧的护卫阵型已被突破，三名教徒举刀冲向王杰。

周明轩见状，立刻抽出腰间短铳——这是他从废弃铁厂缴获的火器，填装了铅弹。他抬手对准一名教徒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枪响，那教徒应声倒地。但另外两人已冲到近前，刀光闪烁间，王杰的佩剑被荡开，眼看就要丧命刀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山道后方传来，伴随着一声洪亮的呼喝：“王大人莫慌，威远镖局郭永福来也！”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如离弦之箭般掠过堵路的巨石，落在战场中央。来人身形矫健，身着短打劲装，手中握着一把三尺铁尺，正是威远镖局的总镖头郭永福。他落地时带起一阵劲风，铁尺横扫，正打在两名教徒的手腕上，只听“当啷”两声，两把钢刀脱手飞出。

“郭镖头！”李存义又惊又喜，没想到在此绝境竟会遇上威远镖局的人。他前次在江宁办案时，曾听闻威远镖局的名号，知道这郭永福一手铁尺功夫出神入化，江湖人称“铁尺镇江南”，只是一直未曾谋面。

郭永福哈哈一笑，铁尺舞得如狂风骤雨：“李兄弟别来无恙！我等在山下听闻有官差遇袭，特来相助！”说话间，他已接连打翻四名教徒，铁尺点、扫、劈、戳，招式看似简单，却招招致命，教徒们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紧随郭永福而来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位高手。女子身着青色衣裙，手持一柄长剑，身形轻盈如蝶，正是镖师林秀。她的剑法灵动飘逸，剑风过处，衣袂翻飞，宛如穿花蝴蝶，剑尖所指，尽是教徒的要害，转眼间便挑落数人。

另一人则是位身披袈裟的和尚，手持一根镔铁禅杖，正是圆觉大师。他虽是出家人，打起架来却毫不含糊，禅杖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击都带着千钧之力，砸在地上能裂出一道浅坑，教徒们被禅杖扫到，非死即伤。

“还有我赵石！”一声呐喊从巨石后方传来，一个身材壮实的青年手持朴刀，带着十余名精壮汉子冲了过来。这赵石是太行山区的猎户，因黑风教劫掠其村落，一直对教众恨之入骨，前些日子偶遇威远镖局的人，听闻他们要找黑风教算账，便自告奋勇带路。

援兵的到来如同一股清流，瞬间扭转了战局。郭永福盯上了独眼狼，铁尺对鬼头刀，两人刚一交手，独眼狼便觉对方力道惊人，铁尺看似笨重，却总能提前封住他的招式。“你是何人？”独眼狼又惊又怒，鬼头刀愈发狠辣。

郭永福冷哼一声：“取你狗命之人！”铁尺突然变招，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斜挑而上，正中独眼狼持刀的手腕。独眼狼惨叫一声，鬼头刀脱手飞出，郭永福顺势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铁尺抵在他的咽喉上：“服了吗？”

独眼狼还想挣扎，却被郭永福用膝盖顶住胸口，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围的教徒被一一制服。

林秀与李存义并肩作战，她的剑法与李存义的软剑相得益彰，一人灵动一人迅疾，配合得默契十足。林秀剑峰一转，挑飞一名教徒的刀，李存义立刻跟上，软剑如蛇般缠上对方的脖颈，干净利落。

“林姑娘好剑法！”李存义赞道。

林秀回眸一笑，剑光更胜：“李公子过奖了！”

圆觉大师那边更是势不可挡，禅杖横扫，将一群教徒逼得连连后退。赵石看得热血沸腾，挥舞朴刀冲上前，与护卫们一起清理残敌。周明轩则趁机重新填装短铳，时不时放一枪，精准地击倒试图顽抗的教徒。

王杰站在一旁，看着战局瞬间逆转，心中又惊又喜。他走上前，对着郭永福拱手道：“多谢郭镖头仗义相助，王某感激不尽。”

郭永福笑着收起铁尺：“王大人客气了。黑风教作恶多端，况且我辈侠义之士，岂能坐视不理？前阵子听闻江宁出了大案，牵连到黑风教，我便带着镖局的人过来查查，并且给官府送了信，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王大人。”

说话间，战斗已近尾声。残余的教徒见大势已去，纷纷跪地求饶。巴图将独眼狼捆了个结实，押到王杰面前：“大人，这小子留着问话。”

王杰点点头，目光扫过满地的尸体与俘虏，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先押着俘虏过隘口，到黑风寨外再做打算。”

众人收拾妥当，押着独眼狼和二十余名俘虏，穿过黑风口。刚走出没多远，便见前方出现一座依山而建的山寨，寨墙高耸，上面插着黑色的旗帜，旗上绣着一头张牙舞爪的黑熊——正是黑风教的标志。

“这便是黑风寨了。”赵石指着山寨道，“寨里至少有三百教众，还有不少从附近掳来的矿工。”

王杰举起望远镜观察片刻，眉头微皱：“寨门紧闭，防备森严，硬闯怕是会有不小的伤亡。”

郭永福走到他身边，铁尺在掌心敲了敲：“大人放心，我等有办法。圆觉大师擅长硬功，可破寨门；林秀身法轻盈，能潜入寨中放火；赵石熟悉地形，知道后山有条小路可通寨内。”

林秀接口道：“我潜入后，可先点燃他们的粮仓，教众必定大乱，届时大人再率军从正面进攻，定能一举破寨。”

圆觉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降妖除魔，老衲义不容辞。”

赵石也道：“后山那条路极为隐蔽，只有本地猎户才知道，我可带一队人从那里摸进去，配合林姑娘行事。”

王杰看着众人各有妙计，心中大定：“好！就依诸位之计行事。郭镖头，你与我率军在正面牵制；林姑娘、圆觉大师、赵石兄弟，你们按计划行动，我们以三声号炮为令，同时动手。”

众人齐声应诺，立刻分头准备。郭永福让人取来备用的火药，制成三枚信号炮；林秀换上一身夜行衣，检查了一下佩剑；圆觉大师则活动着筋骨，禅杖在地上顿了顿，发出沉闷的响声。

半个时辰后，一切准备就绪。王杰看了看天色，此时月上中天，正是动手的好时机。他对身旁的护卫点了点头，护卫立刻点燃了第一枚信号炮。

“咻——砰！”信号弹在夜空中炸开一朵红色的火花。寨墙上的教徒见状，顿时警惕起来，纷纷探头朝外面张望。

“兄弟们，给我打起精神来！有敌人靠近！”寨门上方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显然是负责守卫的头目。

就在此时，第二枚信号炮升空。圆觉大师深吸一口气，大步冲向寨门。他身形虽胖，速度却极快，转眼间便冲到寨门前。守门的教徒见状，纷纷举箭射来。圆觉大师将禅杖舞得密不透风，箭矢尽数被挡开。

“开！”他大喝一声，禅杖猛地砸在寨门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坚固的木门竟被砸出一个大洞。教徒们吓得脸色惨白，正想上前堵门，却见郭永福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铁尺点出，瞬间放倒两人。

“冲啊！”王杰一声令下，护卫们与赵石带来的猎户们一拥而上，从破洞涌入寨门。寨墙上的教徒慌忙扔下滚石木柴，却被郭永福与巴图联手挡住。

与此同时，林秀与赵石带着十余人，已顺着后山的小路潜入寨中。后山的守卫果然稀少，两人轻松解决掉几个哨兵，摸到了粮仓附近。林秀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又拿出一小捆浸了煤油的棉线，小心翼翼地引燃，塞到粮仓的缝隙里。

火借风势，很快便烧了起来，浓烟滚滚，照亮了半边夜空。寨内顿时大乱，教众们惊呼着四散奔逃，纷纷提着水桶去救火，守卫阵型瞬间溃散。

“放第三炮！”王杰见状，立刻下令。第三枚信号炮升空，红色的火花在浓烟中格外醒目。

圆觉大师一马当先，禅杖横扫，将挡路的教徒尽数扫倒。郭永福铁尺翻飞，在人群中杀开一条血路。李存义与林秀汇合后，两人刀剑配合，如入无人之境。周明轩则带着几名护卫，专找那些试图反抗的头目下手，短铳时不时响起，每一声枪响都意味着一名教众倒下。

黑风教的教主，人称“黑煞神”的高大汉子，听闻寨门被破，提着一柄狼牙棒从聚义厅冲了出来。他见教众死伤惨重，顿时目眦欲裂：“是谁敢闯我黑风寨？”

郭永福见状，迎了上去：“你爷爷郭永福！特来取你狗命！”铁尺直取黑煞神面门。黑煞神狞笑一声，狼牙棒横扫而来，与铁尺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两人都被震得后退数步，显然是棋逢对手。

“好个硬茬子！”黑煞神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狼牙棒再次挥出，招式比独眼狼更加霸道。郭永福却丝毫不惧，铁尺舞得沉稳老练，将对方的攻势一一化解。

另一边，李存义遇上了黑风教的二当家，一个手持双斧的瘦子。这瘦子身法诡异，双斧挥舞得如同车轮，李存义的软剑一时竟难以奏效。林秀见状，立刻上前相助，长剑直刺瘦子后心。瘦子被迫挥斧格挡，李存义抓住机会，软剑缠上他的左臂，顺势一拉，瘦子惨叫一声，左臂被生生卸下。

战局渐渐明朗，黑风教的教众死的死，降的降，只剩下黑煞神还在负隅顽抗。他见大势已去，虚晃一棒，转身便想从后山逃跑。

“哪里跑！”圆觉大师早已堵住去路，禅杖当头砸下。黑煞神无奈，只能举棒抵挡，却被禅杖上的巨力震得虎口开裂，狼牙棒脱手飞出。郭永福趁机上前，铁尺点在他的胸口，黑煞神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教主被擒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残余的教众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勇气，纷纷跪地投降。

王杰走进聚义厅，只见里面摆满了搜刮来的金银财宝，墙上还挂着几张人皮，显然是被残害的百姓。他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对护卫道：“将所有财物登记造册，日后发还给受难的百姓。所有俘虏，全部看押起来，查明身份后，罪大恶极者就地正法，其余的交由地方官府处置。”

“是！”护卫们齐声应道。

郭永福押着黑煞神走进来，将他扔在地上：“王大人，这黑煞神交给你了。”

王杰看着趴在地上的黑煞神，冷冷道：“说！你与京城的那位权贵是什么关系？他让你开采稀有矿石，制造火器，究竟有何图谋？”

黑煞神抬起头，脸上满是怨毒：“哈哈哈，你们斗不过他的！他权势滔天，就算你们今天灭了我黑风教，他也一定会让你们付出血的代价！”

“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会招了。”王杰对巴图使了个眼色。巴图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黑煞神的头发，拳头如雨点般落下。黑煞神起初还嘴硬，挨了几十拳后，终于撑不住了，开始断断续续地招供。

原来，暗中支持黑风教的，竟是当朝的庄亲王永瑢。永瑢一直对乾隆帝心怀不满，认为自己才该继承大统，于是暗中积蓄力量，让黑风教在太行山开采稀有矿石，用来与洋人交易，换取火器和钱财，企图伺机谋反。江宁的龙佩案和天津的火器案，都是他一手策划，目的就是扰乱朝纲，为自己的谋反做准备。

“果然是他！”王杰眉头紧锁，庄亲王是乾隆帝的弟弟，身份尊贵，没想到竟有如此野心。他让人将黑煞神的供词一一记录下来，又在聚义厅的密室里找到了永瑢与黑风教往来的书信，上面的笔迹与庄亲王府的文书笔迹一致，铁证如山。

此时天已微亮，阳光透过寨墙的破洞照进来，驱散了寨内的阴霾。赵石带着人打开了关押矿工的牢房，那些矿工见到重获自由，纷纷跪地叩谢。

郭永福走到王杰身边，抱拳道：“王大人，黑风教已除，我等也该告辞了。日后若有差遣，只需派人到威远镖局传话，我郭永福定当尽力。”

王杰连忙拱手道：“多谢郭镖头、林姑娘、圆觉大师、赵石兄弟相助，此番大恩，王某没齿难忘。待此案了结，王某定会上书朝廷，为诸位请功。”

圆觉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为民除害，乃是分内之事，不求功名。老衲这便回寺中诵经，超度亡魂。”

林秀也笑道：“王大人不必客气，江湖儿女，拔刀相助本是常事。我与总镖头还要去别处走镖，就此别过。”

赵石挠了挠头：“俺也该回村里了，告诉乡亲们这个好消息。”

王杰一一与众人道别，目送他们离开。李存义望着威远镖局众人远去的背影，感慨道：“真是侠肝义胆，令人敬佩。”

周明轩点头道：“有了这些证据，庄亲王插翅难飞。我们也该尽快回京，将此案禀报陛下。”

王杰深吸一口气，目光望向东方的朝阳：“是啊，该回京了。这场风波，也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