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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王泠瑜被林玄这直白的问题问得一怔，随即那白皙的耳垂微微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粉红。她有些气恼地瞪了林玄一眼，这人怎么如此不解风情！自己好心……呃，勉强算是好心吧，他居然直接问代价？
“哼！”她别过脸去，留给林玄一个完美的侧颜和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赌气，“我冰云仙宫的秘法，岂是俗物可以衡量？看你顺眼罢了，爱学不学！”
这话一出，连旁边的钱主事和林战都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位仙子，还真是……口是心非得可爱。
林玄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那抹笑意更深了些。他自然看得出这“冰心诀”的价值，冰云仙宫的核心秘法，哪怕只是前两重，也绝对是无价之宝，对于梳理他目前体内有些躁动驳杂的力量，正是对症下药。这王泠瑜嘴上傲娇，给出的东西却是实实在在的雪中送炭。
“既然如此，”林玄从善如流，不再提“代价”二字，语气也缓和了许多，“那便多谢仙子慷慨。”
听到林玄服软（她自己认为的），王泠瑜心里那点小别扭才散去，转回头，努力维持着清冷的表情，但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她的小得意：“这还差不多。你且听好，‘冰心诀’重意不重形，核心在于‘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以神魂观想极寒冰原，引一丝玄冰之气，涤荡灵台，梳理周天……”
她声音清冷，却字字清晰，将“冰心诀”前两重的口诀与观想之法娓娓道来。这法诀果然玄妙，并非直接提升力量，而是专注于凝神静气，纯化灵力，对于根基稳固、化解戾气有着奇效。
林玄神魂强大，悟性更是经过两世灵魂与魔帝碎片洗礼，远超常人，只听一遍，便已了然于胸。他当即闭上双眼，依诀观想。
刹那间，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无垠的冰原之上，寒风凛冽，万物冰封。一股清冽纯净的寒意，并非物理上的冰冷，而是一种直透神魂的清凉之意，自识海深处弥漫开来，如同甘泉流淌，所过之处，体内那因吞噬和强行催动力量而产生的躁动、暴戾气息，仿佛被无形的手抚平、梳理，渐渐归于温顺。经脉中奔腾的幽暗真气，也似乎凝练了一丝，运行更加顺畅。
就连眉心那点一直有些躁动的焚天紫火，在这股清凉意境的浸润下，也仿佛安静了许多，火焰跳动得更加稳定。
看到林玄几乎瞬间便进入状态，周身那丝若有若无的暴戾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和下来，王泠瑜清澈的眸子里再次闪过浓浓的惊讶。这“冰心诀”虽只是基础法门，但也绝非轻易可以入门，此人竟能一听即悟，一悟即通？这份悟性，简直骇人听闻！
她原本只是出于一种复杂的心态——既有对林玄力量的好奇，也有对他处境的些许（她自己不承认的）担忧，再加上一点对他无视冰云仙宫名头的“报复”心理——才拿出这法诀，没想到效果如此立竿见影，对方领悟得更是如此之快。
“怪物……”她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
片刻之后，林玄睁开双眼，眸中神光内敛，更显深邃，整个人的气息也变得更加沉凝厚重。他对着王泠瑜，郑重地拱了拱手：“仙子授法之恩，林玄铭记。”
这一次，他的感谢真诚了许多。
王泠瑜被他这郑重的态度弄得有些不自在，摆了摆手，故作淡然：“举手之劳罢了，你能领悟是你自己的本事。不过，‘冰心诀’虽能助你梳理气息，稳固根基，但终究是水磨工夫，想要短时间内应对强敌，还需另想他法。”
她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一旁的钱主事：“钱主事，你万宝楼消息灵通，可知那韩嵩长老，除了锁灵网，可还有其他倚仗？或者，有何弱点？”
钱主事闻言，连忙躬身道：“王仙子明鉴。据我们所知，韩嵩长老性格刚愎，尤好面子，其成名绝技‘裂山掌’刚猛无俦，但变化稍显不足。至于弱点……他早年修炼似乎出过岔子，左肋下三寸处有一旧伤，每逢阴雨天气或全力运功时，会隐隐作痛，影响其发挥。此事极为隐秘，也是我们费了很大代价才打探到的。”
左肋旧伤？林玄眼中精光一闪，将这信息记在心里。
王泠瑜点了点头，看向林玄，带着点小挑衅：“听到了？光有蛮力可不行，对付这种老家伙，得知己知彼。你现在灵力算是暂时稳住了，但对付锁灵网和真元境巅峰，光靠你那点……嗯，特殊力量，恐怕还不够。”
林玄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焚天紫火和九幽魔帝的力量是他的底牌，但消耗巨大，且容易引来更强者觊觎，不能轻易动用。他需要更常规，但足够强力的手段。
他的目光投向钱主事：“万宝楼，可有适合我的身法，或者……能破开灵器防御的战技？”
钱主事精神一振，知道生意来了，连忙道：“有！当然有！林少主请随我来珍藏阁一观！”
珍藏阁位于万宝楼深处，防卫森严。踏入其中，灵气浓度骤然提升，一排排玉架之上，悬浮着各式各样的玉简、卷轴，宝光流转，气息非凡。
钱主事亲自介绍：“林少主，这部《流云步》，玄阶上品身法，施展起来如流云变幻，难以捉摸，最适合应对刚猛路数的对手。这部《破罡指》，专破各种护体真元与罡气，练至大成，甚至能对灵器防御造成威胁，亦是玄阶上品……”
林玄目光扫过，微微摇头。这些功法虽不错，但还不足以让他心动。九幽魔帝的记忆碎片中，比这高明的身法战技不知凡几，只是大多需要特定的魔元或高阶修为才能施展。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角落处一个毫不起眼的黑色金属残片上。那残片只有巴掌大小，锈迹斑斑，边缘参差不齐，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仿佛只是废铁一块。
但就在看到它的瞬间，林玄体内那缕幽暗魔元，以及眉心沉寂的焚天紫火，都微不可察地悸动了一下！
“这是什么？”林玄指向那黑色残片。
钱主事一愣，面露难色：“这个……此物是多年前一位客人在一处古遗迹中所得，材质不明，无法鉴定其用途与价值，一直无人问津。林少主若是感兴趣，可以当作添头……”
“我要了。”林玄不等他说完，直接开口，语气不容置疑。他能感觉到，这残片对他有大用！
钱主事虽然疑惑，但自然不会反对。
最终，林玄挑选了那枚黑色残片，以及一部名为《影遁术》的玄阶中品辅助身法，此术并非用于正面战斗，而是擅长短距离的隐匿与爆发性位移，正合他意。
交易完成，离开万宝楼时，天色已近黄昏。
王泠瑜与林玄并肩走在略显清冷的街道上，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喂，你花那么多灵石，就买那么个破铁片和一部普通身法？”王泠瑜终究没忍住好奇心，歪着头问道，那双清澈的眸子在夕阳下闪着光，“那铁片有什么特别的吗？”
林玄摩挲着储物戒中的黑色残片，感受着其中传来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吸引，淡淡道：“直觉。”
“直觉？”王泠瑜撇撇嘴，“你们男人就会故弄玄虚。”
她停下脚步，看着林玄的侧脸，夕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那棱角分明的轮廓似乎也柔和了些许。她沉默了一下，声音忽然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喂，林玄，玄云宗和王室的人真的快到了，你……小心点。打不过……就跑，不丢人。”
说完，她不等林玄回应，身上白光一闪，便已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缕淡淡的、清冷的幽香。
林玄看着王泠瑜消失的方向，良久，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
跑？
他林玄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个字。
他抬头望向城主府的方向，那里曾是李沧海的权势象征，如今已由林家接管。
夜色，再次缓缓降临。
而这一次，他将不再是被动等待。
他的身影融入渐浓的夜色中，如同幽灵般，朝着城主府……或者说，如今林家的新据点而去。
有些准备，需要在风暴来临前，提前布置了。
就在林玄离开后不久，万宝楼顶层，一间雅致静谧的房间里。
钱主事恭敬地垂首而立。
窗前，那位面带轻纱的青裙女子——叶知秋，正望着林玄和王泠瑜先后离去的方向，如玉的指尖轻轻敲打着窗棂。
“冰云仙宫的小公主……竟然对他如此上心？连‘冰心诀’都舍得给……”叶知秋轻声自语，眸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看来，我这步棋，下得比想象中更有趣。”
“主上，那林玄似乎对那黑色残片很感兴趣。”钱主事低声汇报。
“哦？”叶知秋转过身，面纱下的唇角微扬，“那残片连我都推演不出跟脚，只是隐约感觉与他有缘，才放在那里。他果然注意到了……有意思，真有意思。”
她走到桌边，桌上摆放着一副古朴的棋盘，上面星罗棋布，局势混沌。
“风暴将起，潜龙出渊。”她拈起一枚黑色棋子，轻轻落在棋盘天元之位，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林玄，就让这青阳城，作为你扬名的第一站吧。可别让我……等太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