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摄影师：客户都是危险女神 第72章 腐朽甬道与未竟之信

冰冷、潮湿、混杂着酸臭和陈年灰尘的霉味，如同浓稠的液体，瞬间灌满了林枫的口鼻。管道内一片漆黑，只有身后阿纳托利手中那支微光手电颤抖的光晕，在布满蛛网和剥落绝缘层的管壁上投下摇曳不定、鬼影幢幢的光斑。

管道并非水平，而是以陡峭的角度向下倾斜，内壁湿滑，布满了硌手的金属凸起和冰冷的冷凝水。林枫必须用肘部和膝盖艰难地支撑着身体，一点点向下挪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过大的声响，惊动管道尽头可能存在的未知。

阿纳托利紧跟在后，他的喘息声粗重而急促，充满了恐惧，手脚并用的动作也显得笨拙而慌乱，不时踢到管壁，发出轻微的“哐当”声，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慢点……轻点！”林枫回头，压低声音厉声警告，微光下，他能看到阿纳托利惨白的脸上满是冷汗。

阿纳托利猛点头，牙齿紧紧咬住下唇，试图控制住颤抖。

管道仿佛没有尽头，向下延伸，深入山腹更冰冷的核心。空气越来越稀薄，霉味中开始夹杂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臭氧和腐烂有机物混合的奇特气味，令人作呕。林枫感到胸口发闷，但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集中精神感知着前方的动静和气流的变化。

除了他们两人粗重的呼吸和攀爬声，管道深处死寂得可怕。但这种死寂，反而更让人心悸，仿佛黑暗中蛰伏着某种东西，正屏息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向下爬行了大约十几分钟，坡度逐渐变缓，管道也似乎变得宽敞了一些，足以让人弯着腰站立。前方出现了岔路口，一条继续向下，另一条则水平延伸，消失在更深邃的黑暗里。

“哪边？”林枫停下，低声问阿纳托利。

阿纳托利凑近手电，仔细辨认着管壁上早已模糊不清的标识，脸上露出茫然和恐惧：“我……我不知道……地图上只标到这里有维护通道……没……没有详细分支……”

林枫的心微微一沉。果然，这条路充满未知。他凝神感知，水平方向的那条管道，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带着那股怪异气味的气流拂过他的脸颊。而向下的管道，则死寂一片。

“走这边。”林枫指了指水平管道。有气流，意味着可能有出口或更大的空间。

两人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进入水平管道。这条管道更加老旧，脚下不时踩到松动的碎石和不知名的软腻物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两侧管壁上开始出现一些废弃的线缆和阀门，锈迹斑斑，如同怪物的骸骨。

又前行了近百米，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点微光，并非手电的光，而是某种幽蓝色的、稳定的冷光源。同时，那股臭氧和腐殖的气味也更加浓烈了。

林枫示意阿纳托利关掉手电，两人隐没在黑暗中，缓缓靠近。光源来自管道尽头的一个栅格状通风口。通风口外，似乎是一个巨大的空间。

林枫屏住呼吸，凑到通风口前，透过栅格的缝隙向外望去。

只看了一眼，他的心脏便骤然停止了跳动！

通风口外，并非他预想中的“基石大厅”，而是一个圆形的、如同古罗马斗兽场般的宏伟空间！空间四周是层层上升的、由某种暗色岩石凿刻而成的看台般的结构，看台上空无一人，却弥漫着一种庄严肃穆又无比压抑的气息。

空间的中央，是一个凹陷的、直径约数十米的圆形平台。平台由光滑如镜的黑色石材铺就，上面用银色的金属镶嵌着无比复杂、令人眼花缭乱的几何图案和符文，这些图案正散发着那幽蓝色的、冰冷的光晕，将整个空间照亮。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平台的正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造型古朴的石质祭坛。祭坛的样式古老而诡异，上面刻满了与地面图案相似的符文，祭坛的顶端，是一个微微凹陷的、足以容纳一个人躺卧的凹槽。凹槽内壁光滑，却隐隐透出一种暗红色的光泽，仿佛被无数鲜血浸染、凝固后形成的包浆。

整个空间空无一人，但那精心布置的祭坛、散发着能量光晕的符文、以及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腐朽与臭氧混合的气味，无不昭示着这里即将举行某种极其重要、也极其恐怖的仪式！

这里……就是“共鸣仪式”的举行地？那个凹槽，就是为“钥匙”准备的？

林枫感到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伊莲娜所谓的“艺术”，竟然是这样一种**裸的、原始而残酷的献祭场！

“这……这是什么地方？”阿纳托利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我……我从没来过……也没听说过……”

就在这时，林枫的目光被祭坛底部一样东西吸引了。在祭坛靠近他们这个通风口的一侧，地面上，似乎散落着几页泛黄的纸张。纸张半卷着，上面好像有字。

距离有点远，看不清楚。但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林枫，那可能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个通风口栅格看起来年代久远，锈蚀严重。林枫尝试用手推了推，纹丝不动。他用目光搜寻，发现栅格四个角是用粗大的铆钉固定的，但右下角的一个铆钉似乎有些松动，周围的水泥有细微的裂缝。

他示意阿纳托利帮忙。两人用尽全身力气，抵住那个角落，小心翼翼地向外撬动。锈蚀的金属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异常刺耳。林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惊动什么。

终于，“噗”一声轻响，那个铆钉连带着一小块水泥被撬了下来！栅格右下角出现了一个三角形的缺口，刚好能容一只手伸出去。

林枫毫不犹豫，立刻俯身，将手臂尽可能伸长，指尖艰难地够向那几页散落的纸张。他的指尖几次擦过纸张边缘，终于，勾住了一页！

他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将那页纸往回抽。纸张很脆，仿佛一用力就会碎裂。就在纸张即将通过缺口的瞬间，他的指尖触碰到纸张背面，一种湿滑粘腻的触感传来，仿佛沾着某种……尚未完全干涸的液体？

他心中一惊，但来不及细想，迅速将纸张抽了回来。

借着通风口幽蓝的光线，他看清了纸张上的内容。这似乎是从一本笔记本上撕下来的内页，纸张泛黄，字迹是一种优雅却略显急促的花体字，用的是英文：

“……他越来越不稳定了。共鸣的副作用比预想的更可怕。安德烈建议采用‘最终方案’，但我害怕……那真的是拯救，还是彻底的毁灭？‘父亲’的低语越来越清晰，但内容却充满了……贪婪。我是不是错了？把钥匙带到这里，究竟是打开了希望之门，还是释放了更古老的存在？”

“……仪式必须完成。没有回头路了。但如果……如果我失败了，后来者，请记住：基石之下，并非答案，而是另一个更大的囚笼。真正的出路，在‘镜面’的另一侧……”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几个字母显得十分潦草，仿佛书写者在极度恐慌或匆忙中写下的。

林枫的心脏狂跳！这笔记……是伊莲娜的！她早就对“圣父”和“最终献祭”产生了怀疑和恐惧！她提到了“基石之下”是囚笼，“真正的出路在镜面另一侧”！

“镜面”？指的是什么？是某种隐喻，还是实际存在的东西？

就在这时，阿纳托利突然发出一声极度压抑的惊呼，手指颤抖地指向祭坛方向！

林枫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祭坛顶端那个凹槽的底部，不知何时，竟然缓缓渗出了一滩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那液体如同拥有生命般，在凹槽内缓缓蠕动，沿着符文的刻痕流淌，散发出更加浓烈的血腥和臭氧混合的气味！

与此同时，整个圆形空间地面上的那些幽蓝色符文，光芒开始明灭不定地闪烁起来，频率越来越快，仿佛一颗即将苏醒的巨兽的心脏！

“仪式……仪式要开始了！”阿纳托利面无人色，瘫软在地，语无伦次地嘶声道，“他们……他们肯定发现我们不见了！快走！快离开这里！”

林枫死死攥着那页染着可疑粘液的笔记，最后看了一眼那诡异蠕动的血槽和闪烁的符文，猛地缩回手臂。

“往回走！快！”

他拉起几乎瘫痪的阿纳托利，沿着来路，拼命向管道深处跑去。身后，那幽蓝光芒的闪烁频率越来越快，仿佛追命的鼓点，敲打在两人的心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