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九变 第24章 绝境选择

雪清寒指尖那点冰蓝光芒，如同沉入深海的星辰，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隔空锁定了叶轩胸口的魔纹。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股纯粹到极致、浩瀚如渊海的冰寒之力，无声无息地穿透雨幕，瞬间降临！

“呃…！”叶轩身体猛地一僵！

那感觉，比坠入化龙池的万载玄冰更甚！仿佛连思维都要被冻结！他体内被诅咒侵蚀、运转晦涩的龙力瞬间陷入绝对的凝滞，连龙魂火种的金光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寒霜，流转变得极其缓慢。唯有胸口那圈暗红魔纹，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毒蛇，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无数细密的黑红诅咒符文在皮肤下疯狂蠕动、凸起，疯狂冲击着双重封印，发出无声的凄厉尖啸！

冰冷与灼痛两种极致的痛苦在胸口猛烈对冲！叶轩感觉自己像被架在冰火地狱之间反复炙烤，眼前阵阵发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淡金色的血液再次从嘴角溢出，瞬间被冰冷的雨水冲淡。

雪清寒冰蓝色的眼眸中，无数细密的符文如同星河般流转、推演。她的眉头微微蹙紧，那万载寒冰般的脸上，终于掠过一丝极其清晰的波动——那是…凝重！前所未有的凝重！

“好霸道的‘噬心龙咒’！”她的声音穿透雨声，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异，“竟已在你龙骨深处扎下‘寂灭根须’！龙魂火种虽能暂时压制其爆发，却也在无形中成为了它的养分，加速其暗中侵蚀同化的进程！那女娃的锁魂引，不过是杯水车薪，延缓了最表层的躁动而已！”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洞穿叶轩的灵魂：“你的时间…比本座预想的更少！每一次龙力运转，每一次情绪激荡，甚至每一次呼吸，都在喂养这头蛰伏在你骨髓深处的凶兽！它如同附骨之疽，正在悄无声息地改造你的本质！一旦那‘寂灭根须’彻底连通你的心脉与识海…”

雪清寒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刺骨，带着一种宣告末日般的残酷：“便是神仙难救！你将成为行走的‘寂灭之源’，所过之处，生机断绝，万物凋零！最终…沦为邪龙意志降临此界最完美的容器！”

“轰！”

如同惊雷在叶轩脑海中炸开！改造本质？行走的寂灭之源？邪龙容器？雪清寒的话比最锋利的刀子还要残忍，将他最后一丝侥幸彻底斩断！原来龙魂的牺牲，雨菲的付出，换来的不过是延缓了最可怕的结局降临！他体内的诅咒，远比想象中更加凶险、更加恶毒！它如同一个缓慢扩散的癌，正在从根源上将他异化！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叶轩淹没。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冰冷虚弱的林雨菲，仿佛这是他在无边黑暗汪洋中唯一的浮木。

“前…前辈…”他的声音嘶哑颤抖，带着濒死般的绝望，“我…该怎么做？”

雪清寒收回指尖的冰蓝光芒，那股冻结一切的威压也随之散去。她静静地立在风雨中，白衣飘飞，如同遗世独立的冰雪女神，目光落在叶轩和他怀中的林雨菲身上，带着一种俯瞰尘世的漠然。

“两条路。”她的声音恢复了清冷，不带一丝感情，如同在陈述冰冷的法则。

“其一，”她的目光扫过林雨菲苍白透明的脸，“以此女为‘炉鼎’。她乃罕见的纯阴之体，其本源精血与灵蕴，是压制甚至暂时强化‘九转锁魂引’的最佳‘燃料’。本座可传你秘法，定期汲取她的本源，加固你体内的封印。如此，或可为你再争取十年，甚至更久的苟延残喘。”

“不！”叶轩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他猛地将林雨菲护在身后，如同护崽的凶兽，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绝无可能！我叶轩宁可被诅咒吞噬，化为飞灰，也绝不再伤她分毫！”龙魂消散的悲痛犹在眼前，他怎能再让雨菲为了他承受这种抽骨吸髓般的痛苦？那比杀了他更残忍！

雪清寒似乎早有所料，冰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波澜，继续道：“其二，便是本座之前所言。即刻随本座前往北域冰凰神殿，接受‘玄冰祖源’的洗礼！”

她的语气陡然加重，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砸落：“此乃真正的九死一生！祖源之力，至阴至寒，霸道绝伦！以你如今被诅咒侵蚀、根基不稳的状态，承受洗礼的生机，十不足一！更大的可能，是你连同那‘噬心龙咒’一起，在祖源的寒力下被彻底冻结，化为神殿深处一尊永恒的冰雕！魂飞魄散，再无轮回！”

九死一生！十不足一！永恒的冰雕！

每一个词都带着死亡的冰冷气息，狠狠砸在叶轩的心上。希望渺茫得如同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雪清寒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直视叶轩的双眼：“如何抉择？是牺牲她，换取短暂的苟活，等待那渺茫的、寻找寂灭本源的时机？还是赌上这微乎其微的生机，去搏那一线彻底解脱的可能？”

狂风卷着冰冷的雨点，狠狠抽打在脸上。叶轩抱着林雨菲，如同两尊在暴风雨中逐渐冰冷的石雕。雪清寒给出的两条路，一条是让他堕入比死亡更深的深渊，一条是通向几乎必死的绝境。

牺牲雨菲？这个念头仅仅闪过，就让他灵魂都在颤抖！那是他拼尽一切，甚至不惜承受噬心龙咒也要守护的人！龙魂前辈的牺牲，难道是为了让他变成一个靠汲取爱人生机苟活的怪物吗？绝不！

去北域？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

叶轩低下头，看着怀中林雨菲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她的眉头即使在昏迷中，也痛苦地紧蹙着，长长的睫毛被雨水打湿，如同破碎的蝶翼。为了救他，她几乎燃尽了自己…她的纯真，她的笑容，她不顾一切挡在自己身前的样子…一幕幕画面在眼前闪过。

一股决绝的火焰，猛地从他绝望的心底燃起！龙魂前辈燃尽残魂为他点亮的火种，雨菲以生命为代价为他施加的封印…不是为了让他苟且偷生！不是为了让他变成一个怪物！

他猛地抬起头，雨水顺着脸颊滑落，眼中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光芒！

“我选…第二条路！”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斩断一切后路的决绝，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咆哮，“去北域！接受洗礼！”

雪清寒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光芒闪动了一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她看着叶轩眼中那不屈的火焰，沉默了片刻。

“很好。”她的声音依旧冰冷，却似乎少了一丝之前的绝对漠然，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认可？“记住你的选择。此路，荆棘遍布，十死无生。若你中途后悔，或露出丝毫怯懦，本座会亲手将你连同那诅咒，一起冻结！”

话音未落，雪清寒的身影骤然变得模糊！下一刻，已如鬼魅般出现在叶轩身前。一股冰冷而强大的柔劲瞬间包裹住他和林雨菲。

“走！”

冰冷的命令在耳边响起，叶轩只觉身体一轻，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拉长！狂风暴雨、泥泞山林急速倒退，化作模糊的色块！空间仿佛被折叠，一股难以抗拒的、属于空间挪移的强大力量裹挟着他们，朝着北方未知的遥远之地，破空而去！

北域！冰凰神殿！玄冰祖源！

十死无生的终极考验，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