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哼了一声,悠悠转醒。
“当家的!当家的你醒了!”
妇人喜极而泣。
萧闻璟走到柜台前,放下一锭银子。
“修缮!”
他说完,转身上了楼。
苏凌玥抬头,看着萧闻璟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挺直,但绷得很紧。
萧闻璟不是嗜杀之人,但他眼里容不得沙子。
可这一路……
苏凌玥让妇人扶掌柜回房休息,又留下些伤药,才转身上楼。
推开房门时,萧闻璟站在窗前,背对着她。
窗外,青石镇的夜晚很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苏凌玥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
他身子僵了一瞬,然后慢慢放松,覆上她的手。
苏凌玥轻声道:
“这世上有太多的不公…我们管不完……”
“嗯。”
他转过身,低头看她,眼神里有种近乎固执的光。
“能管一件,是一件。能救一个,是一个。”
苏凌玥笑了,伸手抚平他眉心的褶皱。
“好!”她说,“我陪你。”
萧闻璟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许久,他说:“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苏凌玥笑了,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窗外,月亮已升起。
清冷的光照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一方银白。
·
次日一早,冷影就敲响了房门。
苏凌玥披衣起身,萧闻璟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边,仿佛一夜未眠。
晨光从窗纸透进来,在他侧脸上镀了层冷硬的边。
“主子,”
冷影的声音隔着门板,压得很低,“查清了。青石镇属于我们苍梧国管辖。
现任县丞姓周,原来只是一个小县的佐官,上个月刚调任到此。
镇衙里那个赵师爷,本地人,在衙门干了十几年。”
萧闻璟执杯的手顿了顿。
“继续说。”
“那刘原——就是昨晚那个,确实是周县丞的小舅子。
赵师爷负责收明面上的税,刘原收暗里的‘平安税’。
镇里商户每月需交两份,农户按收成交三成,比朝廷定税高一倍还多。”
冷影顿了顿。
“属下问了几个早起的摊贩,他们说……若是不交,轻则砸摊,重则打断腿。
上个月卖豆腐的老李头,就是不肯交第二份,被刘原的人打瘫了,现在还在家里躺着。”
茶杯被轻轻搁在桌上。
声音不大,但屋里空气陡然一沉。
苏凌玥梳头的手停住了。
萧闻璟的侧脸在晨光里没什么表情,眼底有东西在翻涌。
“苍梧境内。”
他缓缓吐出这四个字,然后低低笑了。
那笑声没有一点温度,听得人后颈汗毛立起。
“居然还有不顾百姓死活的父母官。”
他站起身,衣袍下摆扫过桌沿。
“看来,之前本王还是太过仁慈了……”
他走到窗边,“唰”地推开窗。
清晨的冷风灌进来,带着青石镇特有的、混合着炊烟和尘土的味儿。
街道上已有零星摊贩出摊。
“一个刚上任的县丞,就敢如此。”
萧闻璟背对着他们,声音像磨过的刀锋。
“师爷,小舅子,一个个的……好的很。”
他转身,看向冷影。
“周县丞现在何处?”
“镇衙后宅。昨晚刘原受伤回去,他连夜请了大夫,现在应该在衙里等消息。”
“等消息?”
萧闻璟唇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
“那就让他等。”
·
辰时三刻,青石镇衙门前。
两个衙役抱着水火棍,倚在门边打着哈欠。
这时有四人正朝着他们走来。
为首的男子一身墨蓝劲装,腰束玉带,身姿挺拔如松。
另外三人:一个黑衣护卫按刀而行,眼神锐利;一个白衣公子摇着折扇,步履悠闲;还有个女子,虽着素衣,容貌却是极美……
衙役对视一眼,站直了身子。
“来者何人?县衙重地,不得擅闯——”
话没说完。
冷影从怀中取出令牌,抬手一亮。
巴掌大的令牌,玄铁铸成,上面刻着一个古篆的“萧”字。
两个衙役脸色“唰”地白了。
苍梧国九王爷的专属令牌。
见令如见王。
“噗通”、“噗通”。
两人直接跪了,头磕在青石板上,声音发颤。
“不、不知王爷驾到……小的该死……”
萧闻璟看都没看他们,径直走进衙门。
大堂里,周县丞正背着手踱步,脸色阴沉。
赵师爷垂手站在一旁,额头冒汗。
“大人,刘爷的手……大夫说接是接上了,但以后怕是使不上大力气……”
“废物!”
周县丞甩袖。
“查清楚那几个人什么来路没有?敢动我周某人的亲戚,活腻——”
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见了走进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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