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镇并不大。
只有一条街道,两旁有些铺面。
天色将晚,不少铺子已经上了门板,只有零星几家还亮着灯。
他们在镇口一家客栈前停下。
客栈是两层木楼,门前挂着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在青石板上投出晃动的光影。
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看见他们一行人的衣着气度,眼睛一亮,殷勤地迎上来。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冷影上前。
“要三间上房,清净点的。”
“好嘞!楼上请!”
房间在二楼尽头,确实清净。
推开窗,能看见镇子后半片低矮的屋顶,和远处隐约的山峦轮廓。
暮色四合,天边还剩最后一抹暗红。
苏凌玥让小二送些清淡的吃食上来,又吩咐烧热水。
晚饭很简单,粥,馍,两样小菜。
萧闻璟吃得很少,只喝了半碗粥。
白君泽倒是胃口不错,就着菜吃了两个馍,还夸了句咸菜腌得地道。
饭后,瑾瑜瑾萱自行回了空间睡觉。
萧闻璟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街道。
他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拉得很长,肩线紧绷着。
“在想什么?”
苏凌玥走过去,轻声问。
他侧头看向她,伸手把她搂进怀里。
“我在想…你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没等苏凌玥说话。
房门被轻轻叩响。
白君泽的声音传来:“睡了没?没睡出来,楼下有好戏看。”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开门出去。
白君泽倚在走廊栏杆上,下巴朝楼下大堂点了点。
夫妻俩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大堂里多了几个人。
四个汉子,簇拥着一个穿绸缎长衫的中年男人。
男人约莫四十出头,留着一撮山羊胡,手里把玩着两个核桃,转得咔咔响。
掌柜正躬着腰,一脸为难。
“刘老爷,不是小店不给面子,实在是……实在是今天中午已经交过了……”
“交过了?”
被称作刘老爷的男人挑眉,声音尖细,“交给谁了?”
“镇、镇衙的赵师爷……”
“赵师爷?”
刘老爷笑了,笑容却不达眼底。
“他算什么东西?这青石镇的平安税,向来是我刘某人收的。他赵师爷的手,伸得太长了。”
他身后一个汉子上前一步,一巴掌拍在柜台上,震得算盘跳起来。
“老东西,别给脸不要脸!刘老爷收税,是给你们面子!再啰嗦,信不信老子砸了你这破店?!”
掌柜的脸都白了,连连作揖。
“刘老爷息怒,息怒……只是小店小本经营,今天已经交过一份,实在、实在拿不出第二份了……”
“拿不出?”
刘老爷慢条斯理地转着核桃。
“拿不出,就拿东西抵嘛。我看你这柜台就不错,红木的?还有后厨那几口锅,铁的吧?”
他挥挥手。
“搬。”
四个汉子就要动手。
掌柜的扑通跪下,抱住刘老爷的腿。
“刘老爷!使不得啊!这店是小人一家老小唯一的生计,您行行好……”
刘老爷皱眉,一脚踹开他。
“滚开!脏了我的衣裳!”
掌柜的被踹得仰面倒地,后脑勺磕在青石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当时就不动了。
柜台后冲出一个妇人——应该是掌柜的妻子,尖叫着扑过去。
“当家的!当家的!”
刘老爷看都没看,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了。
因为萧闻璟挡在了门口。
没人看见他什么时候下去的。
好像只是一眨眼,他就从二楼走廊,到了大堂门口。
站在那儿,像一堵墙,无声,却无法忽视。
刘老爷眯起眼,上下打量萧闻璟。
看到那一身虽然低调但料子极好的锦袍,看到那张没什么表情但气度不凡的脸,他迟疑了一下。
“这位兄台,有何指教?”
他拱了拱手,语气还算客气。
萧闻璟没理他。
他看向地上昏迷不醒的掌柜,又看向抱着丈夫哭得撕心裂肺的妇人,最后看向刘老爷。
“税?”
刘老爷脸色一沉。
“兄台,这是青石镇的事。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闲事?”
萧闻璟重复这两个字,声音很平。
“欺凌弱小,强征税赋,是闲事?”
刘老爷身后的汉子忍不住了,指着萧闻璟骂。
“你他妈哪来的?敢管刘老爷的事?活腻了是吧!”
他挥拳就上。
拳头还没碰到萧闻璟。
冷影出现在了他身侧。
也没见冷影怎么动,那汉子的手臂就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折了过去。
紧接着整个人飞了出去,撞翻了两张桌子,碗碟碎了一地。
另外三个汉子脸色大变,纷纷拔出腰间短刀。
但没人敢动。
因为白君泽也从楼上下来了。
他踱步到大堂中央,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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