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殿的光还在飘,却没了之前的暖,反倒裹着点沉。夜明珠的光落在石壁上,把壁画里木灵尊者的影子拉得长,望舒靠在相柳怀里,指尖还留着碰过壁画的凉——那股跟自己灵力共鸣的暖还没散,像块温玉贴在心上,却让她慌得厉害。
石坚攥着断刀的手松了又紧,刀鞘磕在青石板上,“嗒”的一声,在静里格外响。他盯着阿沅的背影,喉结滚了滚:“阿沅姑娘,刚才那绿光……还有你说的木灵尊者,到底是咋回事?”
相柳没说话,只是把望舒往怀里又带了带,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目光落在阿沅身上——那眼神里没了之前的防备,多了点等着答案的沉。阿沅背对着他们,指尖在壁画上蹭来蹭去,灰沾在她指腹,像攒了千年的秘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过身,肩膀垮了点,之前那股神秘劲全没了,只剩掩不住的累:“别叫我阿沅了,我本名青沅,是木灵尊者座下最后一个护法仙使。”
“仙使?”望舒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懵。她攥着相柳的衣角,指甲掐进布纹里——自己修炼木灵之气时,师父总说她的灵力“太纯,像带着上古的暖”,当时她没当回事,现在听青沅这么说,心里的疑团像泡了水的棉,越胀越大。
青沅走到她面前,蹲下来,目光软得像水:“尊者没失踪,是在辰荣灭国前,把自己的本源灵力全献祭了——为了护着最后一批逃出来的辰荣人,也为了压下大荒地底的邪气。”她顿了顿,声音低得像埋在胸口,“这座地宫,还有其他几处秘境,都是她跟辰荣先知一起建的,里面藏着能让辰荣活下去的法子。”
望舒的手开始颤。她想起在孤岛上,师父临终前塞给她的绿玉佩,说“关键时候能护你”,现在想来,那玉佩的光,跟壁画上尊者周身的暖,一模一样。
“那我……”望舒的声音发哑,还没说完,就被青沅轻轻按住手。
“你不是尊者转世。”青沅摇了摇头,眼里的怜惜快溢出来,“尊者的神魂早融在天地里了,没法转世。是她献祭时,有缕最纯的本源碎片飘出去,刚好落在刚出生的你身上——你是她的传承者,天生就带着她的灵力。”
相柳的手臂瞬间绷紧。他想起望舒第一次帮他压毒时,那股能裹住他妖力的暖;想起她能让枯树发芽,能让受伤的小兽主动凑过来——原来这些都不是巧合。他低头看着望舒发白的脸,声音软得像棉花:“别怕,不管你是谁,都是我的望舒。”
青沅站起身,往光阵那边走:“现在说这些没用,古卷开了,里面有辰荣灭国的真相,还有对抗幽冥的法子。”她指尖凝着金光,往光阵屏障上按,“军师,你再试试用血脉感应,这次有望舒的灵力引着,禁制不会排斥你。”
相柳扶着望舒站起来,让她的手贴在自己手背上。望舒的灵力顺着他的指尖往里钻,暖得像溪流,裹着他的辰荣血脉,一起往光阵碰去。
“嗡——”
屏障像化了的糖,慢慢分开,露出个能容人的缝。悬在半空的《辰辉古卷》“哗啦”一声,自己飘到相柳面前,封面的螭龙图亮得晃眼。
相柳伸手接过来,卷身磨得有些毛边,带着地宫的潮气,翻页时,古字上的灵光跟着跳。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指节捏得发白,连呼吸都重了。
望舒凑过去,虽认不全古字,却看得懂画上的图案——有群长着黑翅膀的怪物,正往大荒的方向冲,它们身后的空间裂着缝,还有几个穿黑袍的人,正跪在怪物面前,手里举着的图腾,跟幽冥尊者杖上的骷髅,一模一样。
“是域外邪魔。”相柳的声音冷得像冰,眼里的怒火快烧出来,“辰荣不是被轩辕灭的,是被这些邪魔跟幽冥联手坑了!他们挑动战争,就是为了吸大荒人的生气!”
石坚他们“唰”地站起来,有人手里的断刀掉在地上,“当啷”响。“邪魔?”老周的声音发颤,“难怪幽冥的人那么邪性,原来背后还有这东西!”
青沅点了点头,声音沉得很:“尊者当年就是发现了邪魔的阴谋,才献祭自己压邪气。现在古卷里的法子,能加固大荒的屏障,还能治蚀灵散的毒——只是要用到望舒的木灵本源,还有军师的辰荣血脉。”
望舒看着相柳,眼里没了之前的慌。她伸手攥住他的手,指尖的暖裹着他的凉:“我不怕,只要能帮你,能护着大家,用多少灵力都成。”
相柳反手握紧她的手,指腹蹭过她的指节——那上面还有之前帮他压毒时留下的薄茧。他看着她眼里的光,忽然笑了,是恢复记忆后最放松的笑:“好,那我们一起。”
青沅看着他们相握的手,嘴角悄悄勾了勾。地宫的光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缠在一起,像再也拆不开的结。古卷还在相柳手里,灵光闪闪,像在说:辰荣的新日子,从这一页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