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推开的瞬间,不是预想中满室珍宝的晃眼,而是股凉丝丝的灵气扑脸——脚踩在青石板上,凉意顺着靴底往上渗,甬道比之前窄了半圈,两侧石壁泛着潮润的光,刻满了扭得像蛇的古字,还有绕来绕去的阵图,灵光在纹路里飘,像困了千年的萤火虫。
相柳的手臂圈在望舒腰后,刻意放慢步幅,让她能踩着自己的影子走——青石板滑,怕她摔着。后心的伤还在隐隐作疼,蚀灵散的黑气被灵气压得缩了缩,却没退干净,每走一步都扯得皮肉发紧。他扫过石壁上的古字,恢复的记忆里突然蹦出个模糊的影子:洪江曾拿着块刻着类似文字的骨片,说这是辰荣的根。
阿沅跟在后面,指尖在半空虚划,像在跟着阵图走,指节微微发紧——她看阵图的眼神,不是好奇,是确认,像在找某个藏了很久的答案。石坚他们跟在最后,大气不敢喘,有人偷偷摸了摸石壁,被凉得一缩手,赶紧收回,只敢盯着前面人的脚后跟走。
拐过最后一道弯,眼前的光突然亮起来——不是夜明珠的柔,是裹着灵气的暖。圆形密室敞在眼前,穹顶没塌,九尊螭龙石雕盘在四周,龙口对着中间的光阵吐着气;光阵转得慢,像朵开在半空的光花,中心悬着本厚书,封面的螭龙烈日图,跟相柳怀里的玉佩一模一样。
“这是传承殿。”阿沅的声音带着点颤,伸手往光阵指了指,“那本《辰辉古卷》里,有辰荣的功法,还有……当年没说透的事。”
相柳先把望舒扶到光阵旁的石台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还把外袍拉上来,裹住她的肩——地宫里的灵气虽暖,她身子虚,还是怕她着凉。他摸了摸她的脉,比之前稳了,指尖的凉终于散了点,这才抬头看向光阵。
望舒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目光却被旁边的壁画勾住了。画上的女子穿素裙,周身裹着绿光,站在古树下,手里撒着光点,连落在地上的影子都暖。望舒盯着那裙摆,忽然觉得眼熟——像极了自己小时候盖过的绿绸被,连绿光裹着的软,都一模一样。
“她是谁?”望舒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石壁,凉得像冰,声音却发轻。
阿沅走过来,顺着她的手看过去,眼神暗了暗:“是木灵尊者,上古时帮过辰荣的散仙,能让枯树发芽,能治难治的伤。只是后来……没人再见过她。”她说这话时,指尖攥了攥,像在藏什么情绪。
望舒没再问,可心里的亲切感越来越重,连体内的木灵之气都跟着晃,像要跳出来跟壁画说话。相柳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忽然冒了个念头:望舒的灵力,会不会跟这尊者有关?
他没说出来,只先起身试光阵的禁制。妖力刚聚在指尖,后心的蚀灵散突然炸着疼,他闷哼一声,指尖的冷光蹭到光阵屏障——光阵颤了颤,却没开,反而惹得旁边石雕的龙目亮了红光,“嗡”的一声,震得人耳朵发鸣。
“不行。”相柳收回手,眉头皱着,“我的妖力带戾气,这禁制不认。”
就在这时,望舒忽然“呀”了一声。
众人看过去,只见她的指尖飘着缕绿光,像条小绿虫,正往壁画上钻。望舒自己也懵了,想收却收不回——那绿光像是有自己的主意,直往画里女子的手上贴。
“滋——”
绿光碰着壁画的瞬间,画上的女子突然亮了!绿光顺着古树枝桠爬,连落在地上的光点都活了,飘在密室里,暖得人心里发颤。更奇的是,中央的光阵也跟着转快了,原本硬邦邦的屏障,竟软了下来,像化了的糖;悬着的《辰辉古卷》“哗啦”一声,自己翻开了一页。
一道光柱从书卷里射出来,在半空映出影像:还是那木灵尊者,站在焦土上,手里拿着颗绿光闪闪的种子,递给个穿辰荣战甲的人。她的嘴动着,像在说什么,可没声音,刚说完,影像就散了。
阿沅猛地冲过来,攥住望舒的手腕,指腹贴着她的脉门,声音都发颤:“这气……跟尊者的印记一模一样!你是不是……”
望舒被她攥得有点疼,却没挣,只看向相柳,眼里满是慌。相柳赶紧走过来,把她拉回自己身边,对着阿沅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望舒刚醒,禁不起吓。
阿沅也反应过来,松开手,后退了半步,眼里的情绪又藏了回去,只剩复杂:“这禁制……认你的灵力。或许,只有你能打开古卷。”
望舒看着光阵,又看了看相柳,手指慢慢抬起来。那缕绿光又飘了出来,这次更稳,直往光阵中心钻——光阵的屏障像被捅破的纸,“啵”的一声,开了。
《辰辉古卷》落在望舒手里,封面的螭龙图还在亮,烫得像有温度。她刚想翻开,相柳却按住了她的手,眼神软得很:“别急,等你身子好些再看。”
望舒抬头看他,他的下巴还沾着点灰,眼里却全是自己,忽然就不怕了。她点了点头,把古卷抱在怀里,靠回他身上:“那你陪我一起看。”
“好。”相柳的额头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声音比地宫里的灵气还软,“我陪着。”
石坚他们看着这一幕,都松了口气——不管这古卷里藏着啥,至少现在,军师和望舒姑娘都好好的。阿沅站在旁边,看着相拥的两人,嘴角悄悄勾了勾,又很快压下去,只往光阵里看了眼,眼里的光闪了闪:真相,终于要出来了。
密室里的灵气还在飘,石雕的龙目慢慢暗了下去,只有望舒怀里的古卷,还亮着微光,像在等他们揭开藏了千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