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珣摆了宋幼棠一道,叫她吃了个暗亏,偏她还得将这亏默默咽下,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她认栽,谁叫自己技不如人呢?吃一堑,长一智,谢珣!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宋幼棠揣着这张当不得真的退婚书躺在琳琅满目的寒水院里‘暗自伤神’,宋侯爷只当她是初经情爱,小女儿家悲秋伤怀,难受几日就好了。
刘姨娘每日来寒水院‘劝解’一番,陪着宋幼棠吃饭聊天,讲讲过来人的经验。
“姨娘是说,宋彦礼能坐上淮阳转运同知是走了曹内官的关系,可这姓曹的太监只是个内侍,又早已出宫荣养,他何来那么大的权势?”宋幼棠对漕运一事不是很了解,只能先听刘姨娘讲一讲。
“曹太监是淮安人士,自幼读书,会写字算术,家中出了事才净身进了宫,早些年在内府局做内库出纳的活计,昔年皇城后宫多贪腐,他靠着一本阴阳账簿反咬了内库局的黄内侍,黄内侍被先帝砍了头,空出来的缺位就由曹太监顶上了,他头脑灵活,又善揣摩人心,一路爬到先帝身旁做了掌印内侍,后王丞相与曹太监合谋诬陷原转运使刘岩刘大人谋反,刘大人被先帝派去的使臣处死了......”
刘姨娘说到此处,有些停顿,她喝了口热茶,缓了缓情绪,又继续说道,“刘大人一死,关内、河东、三川以及淮扬的转运、盐铁及青苗使空出,宋侯爷走了曹太监的门路做了个盐铁转运同知,王相则将魏大人推上了转运使的位置,盐铁转运司尽在他们之手,曹太监归乡荣养,在淮扬一带大力发展自己的势力,宋侯爷能搭上曹太监,还是因为大小姐与谢家的婚约。”
“刘大人之案,我在禹州时也听人说过,刘大人的家眷儿女也因此案被发配岭南,举国上下都认为刘大人是被冤枉的,抄家之时也只清点出两车书和几斛粮食,百姓哀叹,刘大人为官清廉,却被奸臣所害......先帝幡然悔悟,又为刘大人平反,将刘大人的家人从岭南接回来......”宋幼棠幽幽说道,
“幡然悔悟?!呵!只不过是堵不住了这天下悠悠众口罢了。刘大人的家人早死在了流放岭南的路上......”刘姨娘启唇讥讽道。
“姨娘是刘大人的什么人?”宋幼棠抬手为刘姨娘续了杯茶,问道。
“大小姐说笑了,我与刘大人并无关系,只是整个扬州的百姓谁没受过刘大人的恩惠呢?刘大人是好官,更是好人,好人不该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刘姨娘轻轻摇头,眼中有悲色。
“那是幼棠想多了,刘大人一心为民,为官清廉,确实不该落得如此下场,先帝的昏庸世人皆知,只是幕后真凶尚未伏法,难以告慰刘大人英灵。”
“姨娘在扬州可以有所发现?”
“宋侯爷谨慎,公文和与外面的交际之事,从不在我面前提及,他允我随意进出和打扫他在扬州的书房,那书房太干净,藏不下任何东西.......”
刘姨娘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之色,语气也有些急切了。这几年她在宋彦礼身边小心翼翼的查找那些账簿和往来书信,皆无所获,宋彦礼这人重利,又薄情寡义,她不敢冒进,怕一步行错,毁了满盘计划,可她真得快等不下去了。
她掩下情绪,抚上自己隆起的肚子,这孩子的出生会成为一个未知的变数。
“姨娘不必心急,须知善恶终有报,有早有晚罢了。”宋幼棠出声安慰道。
“是啊......那你我且看到最后。”
刘姨娘回之一笑,是啊,她都等着这么久了,那一天还会远吗?
缇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姐,姨娘,王婆子过来接姨娘了,说是侯爷在外吃多了酒,刚回院里休息,等着姨娘去伺候呢......”
宋幼棠看向刘姨娘,只见她眼中的嫌弃之色浓郁,今日在这里说了半日的伤心事,这会再回去伺候那薄幸之人,也是为难刘姨娘了。
“让她进来吧......”宋幼棠出声应道。
王婆子跟在缇香后面进到屋里,只觉屋中炭火足,香气萦绕,在看着满屋珍贵的稀罕物,连忙堆上笑脸,巴结道,“王婆子给大小姐问安,给姨娘问安,侯爷刚回府,正在寻姨娘呢......”
“糊涂!姨娘身子重,怎么还能伺候父亲?府中就没个能伺候人的丫鬟小厮了?合着侯府白白养着你们这些懒皮子!姨娘腹中可是侯府未来的世子爷,若是有个闪失,我父亲定让将你们打杀了扔乱葬岗喂狗!”
宋幼棠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炕几上,眼神犀利的盯着那王婆子,厉声骂道。
那王婆子从没见过宋幼棠发威,宋幼棠今日这般突然发难,吓得她跪倒在地,连连告罪,“老婆子不敢,都是夫人安排的,夫人说姨娘在侯爷身边伺候惯了,自然比旁人贴心......”
“陈氏安得什么心,你看不出来?还真当这靖安侯府能让她一手遮天!缇香,你去老夫人院子那里将这事一字不差的回禀给老夫人。”宋幼棠的语气愈加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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