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八公主乔迁府宴那日,宋幼兰穿戴清丽,妆容美艳,眼波流转间一片娇媚。
宋幼棠隐觉不妥,上下打量着宋幼兰,问道,“你这几日是病了?”
“不过是天热,胃口不好,劳长姐挂心。”宋幼兰敷衍着,不愿多说。
宋幼棠再懒得理会宋幼兰,靠在马车里闭眼养神,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八公主府设建在朱雀大街北首的善和坊,紧挨着皇城朱雀门,占地约一百五十亩地,由工部督建,前前后后花费了三年的时间才竣工,自然也花了不少银子,国库虚空。朝中御史言官纷纷上书谏言,怒斥八公主挥霍无度,骄奢淫逸,有伤国之根本,动摇山河社稷。
八公主恃宠而骄,不把御史言官放在眼里,跑到贵妃面前哭诉委屈。贵妃溺爱八公主,暗中安排朝中势力给御史们穿小鞋使阴招,还在圣上面前吹耳旁风。
老御史们个个刚正不阿,骨头硬的很,尤其是御史中丞江大人更出了名的嘴比骨头硬,一张淬了毒的嘴,上骂黄天,下骂九泉,中间更是怼得连圣上都不敢吭声,人称活阎王鬼见愁。
鬼见愁江大人连上三书,高骂贵妃,妖妃误国,纵女无度,掏空国库,后宫参政,实乃居心叵测,大逆不道。
贵妃身为后宫嫔妃,即便是有失责的地方,也只是在后宫被圣上不轻不重的斥责几句。江御史在朝堂文武百官面前将贵妃体骂得无完肤,贵妃被骂得脸面全无,羞恨难当,只能跪在圣上面前哭着大喊冤枉,心中悔恨不已,招惹谁不好,非得惹上那活阎王鬼见愁!
八公主的府邸早已超出规格,说小了是贪奢,说大了就是贪腐,贵妃为了息事宁人,自掏腰包将超出的费用补上了,御史们才肯罢休。
江御史和八公主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马车到了八公主府,宋幼兰先行下了车,宋幼棠紧跟其后。
八公主着实气派,朱红的宫门镶着几排黑亮的铜钉,汉白石台阶通铺,门口的石狮形态逼真,威风凛凛。伸出高墙的树木郁郁葱葱,可想那院中更是雕廊画栋,精美绝伦。
大门外的石阶下,立着一位月青色长衫的男子,身姿颀长,头戴金冠,面容俊美,神情冷峻,当真是人间贵公子。
宋幼棠看得两眼发直,一时回不过神,那男子也轻轻瞟过来,静静地看向宋幼棠这边。
“唉,那人是谁?怎生得如此俊俏?”宋幼棠用下巴指了指那男子问着宋幼兰。
正在四处寻找密友的宋幼兰脸色一暗,不安道,“是谢大人……”
“哪个谢大人?”宋幼棠一时没想起来,自问自答着,“谢珣?”
宋幼兰仓皇地点点头。宋幼棠秀眉一蹙,哼哼!今日可算是见到正主了!
谢珣迈开步子,慢慢朝宋幼棠走过去,如清风拂面,叫人赏心悦目。来参加宴会的人纷纷停步观望,这对儿十多年不曾相见的未婚夫妻,终于是相见了。
宋幼兰在谢珣来到前,匆忙逃走,带着自己的丫鬟疾步进了公主府。
谢珣停在宋幼棠跟前,细细打量着,是长得又俊又俏,一双杏眼黑亮透彻,眼下的那颗小痣又显清冷。
“前几日忙于公事没去探望宋姑娘,还请见谅。”谢珣的嗓音自带清冷,生人勿近般。
“谢大人日理万机,小女怎好耽误谢大人。”宋幼棠声音清脆,隐隐带着一丝冷嘲。
“那你我一同进府吧。”谢珣不予理会宋幼棠话语中的夹枪带棒,直接转身前行。
“谢大人,不知何时有空迎我进门呢?”宋幼棠在身后缓缓叫住谢珣。
此时夏风微起,撩起碧衣少女的裙角,鬓角的青丝随风扬起,黑亮的眼眸如星河璀璨,一笑生花,夺人眼目。许多年以后,谢珣只恨自己为何没能在第二日就将宋幼棠娶了呢,以至于让自己那么年相思如狂。
谢珣冷漠道,“那着实不巧,谢某最近繁忙公事无暇顾及终身大事。”
“那确实不巧。”宋幼棠悲喜不见,语气稀松如常,说着就跟上谢珣一同进了八公主府。
八公主虽已开府独住,奈何没有择选驸马,府内男宾只能由身为皇兄的萧承毓帮忙招待。
萧承毓打眼就瞧见了一同入府的谢珣和宋幼棠,男俊女美,倒也是般配。
谢珣和宋幼棠刚给萧承毓见完礼,只见从二门内疾步走来一位身穿石榴红金丝绣牡丹花样的宫装少女,那少女衣衫华贵,满头珠钗,更是贵气逼人。
少女浅笑吟吟,直奔谢珣,拽起谢珣的衣袖,娇嗔道,“谢珣,快来瞧瞧我这府邸建的如何?你若有不喜欢的地方我叫他们改。”
谢珣颇显不耐,拽回衣袖,冷声道,“公主府自然奢华,下官恭贺公主迁府之喜。”
宋幼棠也跟着行礼,眼观鼻鼻观心,全然瞧着热闹。显然这谢珣很受八公主青睐。
“你是何人?”八公主斜眼瞥着宋幼棠,盛气凌人的问道。
“臣女宋幼棠见过公主。”宋幼棠不卑不亢,规规矩矩再行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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